上下级关系？</p>
哪个下级住在上级家里，天天欺负上级？</p>
哪个上级闲得蛋疼，自己工作还没做完，也要去整两道下级爱吃的菜？</p>
为什么他找炮友都可以，事到如今却懒得正眼看自己？</p>
是，没错，他是三分钟热度，但他不也有一种不肯服输的倔性吗？表白失败，然后跟别人分手导致提前回国，按理说不是应该找机会进行他未完成的告白吗？</p>
怎么会变成这样？</p>
需要时间？</p>
梁正想不明白，是当初自己的打断，让他反感了吗？</p>
可是……</p>
他看向对面神情倦怠的人。</p>
如果当初直接回应他了，那么他耐不住寂寞偷吃……自己会接受不了吧。可怎么那时候就没想出一个更妥帖的方式，让他暂停话题！</p>
明明有那么多方式！</p>
想要进行一辈子的关系，绝对不可能给他机会结束！</p>
“什么上下级！”梁正有些慌，抬起手就想拉他。</p>
过路的人来来往往，俩人站的地儿不大周正，时不时就有人回头瞅上几眼。后来终于有人不乐意了，操着京腔儿：“你们走不走？不走别在这儿挡道儿！”</p>
手举到半空的动作被过路人的话打断了。</p>
“跟我回去。”梁正顿了顿，继续用半命令似的语气说道：“你跟我回去。”不由分说一手拉行李箱，一手扯住舒倾手腕儿。</p>
手腕儿冰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厅里的空调气温太低。</p>
“把手松开。”舒倾使劲儿挣，“这儿这么多人，你干什么！”</p>
说真的，要是搁以前拉下手腕儿扯下胳膊，怎么也不会觉得别扭。但现在不行了，梁正知道自己曾经对他动过罔顾人伦的心思，还很委婉的拒绝了，所以一切看起来比施舍怜悯还要让人觉得不是滋味儿。</p>
况且……</p>
实在忘不了梁义。</p>
梁正来接机，大概也只是因为自己比其他同事回国晚，怕自己再到处乱跑懒得工作，不完成欠的那几篇稿子吧。</p>
领导总体还是得对工作负责的，拖拉了总体工作进度，他跟报社也没办法交代。</p>
哎……那就补完欠的工作量就辞职吧。</p>
眼下倒好了，本来就忘不了，还得天天面对眉眼间跟梁义有些相似的人。</p>
哪成想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p>
被“训斥”的声音灌进耳朵，那点儿占便宜的举动怂的一逼。梁正只能悻悻松手，临了只感觉手腕儿骨头硌人，他很牵强地解释道：“这儿人太多，怕你跟丢了。”</p>
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才合适？</p>
是像他出国前那样，平淡如水的过日子？还是应该表现出自己确实对他有想法儿，当初没让他说完，是怕自己的担当配不上他，现在无限懊悔？</p>
他不太懂了，特想马上扯冯静雪过来问问。</p>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各自怀揣心事，谁也没再说话。</p>
梁正托着行李箱在前，经常偷偷回头瞄上几眼，见他有点儿跟不上了，便放慢速度等等。他觉得刚才伸手拉他的动作太张狂了，有点儿想给自己一巴掌。</p>
舒倾就只顾着尽量收敛心思，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p>
受制于人这事儿真的难受。</p>
天边泛起一丝曙光，星河渐渐隐退，残月还浅淡的占着一隅。</p>
夏日清晨的空气还是偏凉，风吹拂路边的杨柳树，柳叶儿扫在人脸上发痒。</p>
脚下是宽敞的柏油马路，过段儿距离就有个恼人的减速带。路灯亮着荧荧的光，吸引几只到处乱撞的飞虫，身后的大厅灯火通明。</p>
垃圾桶旁有忽明忽暗的烟火，有熟悉的汉语对话。</p>
舒倾忽然有些迷茫了，甚至怀疑自己从没离开过北京，从没去过什么坦纳岛，也从没遇到过满口谎言的梁义。</p>
他看向不疾不徐走着的梁正，极艰难地牵起嘴角苦笑一声。</p>
去他妈的，真扯。</p>
通体漆黑的轿车灯闪了闪，梁正把行李箱放进车里，特犹豫接下来该做什么。</p>
是直接上驾驶位，还是绅士一点儿，给落后半截儿的人把门打开。</p>
舒倾没瞅他，拉开后门儿就要往里钻。</p>
“嘿！哪儿去？前面儿来，自己挑相声！”</p>
“困了，想躺会儿。”</p>
“前面儿座位放平了一样躺，后面儿你腿还得蜷着，难受吧？”</p>
车门砰一下，关上了。</p>
梁正灰头土脸地讨了顿无趣，上车点了根儿烟。</p>
才躺下的舒倾听到“吧嗒”一声打火机响，便又猛地坐起来了。他闻了闻熟悉的烟草味儿，特不客气把手一伸，“给我也来根儿烟。”</p>
他点着烟，胳膊杵到窗口儿。</p>
梁正透过后视镜看被隐藏在烟雾当中的人，心跳的特别厉害。</p>
刚刚舒倾要烟的动作挺横，点烟时候稍微眯了眼，恍惚以为他恢复了那种又凶又坏吊儿郎当的个性。配上这个短茬儿的头发，恐怕要比以前还坏。</p>
坏得诱人，能撩人到心坎儿里。</p>
征服的慾望像烈火般烧灼。</p>
自己那点儿变得越来越浅薄的下限，差点儿冲破边界。</p>
汽车在路上疾驰，爱的人在后排座位睡觉。</p>
梁正开车又不专心了，总瞄后视镜。尤其是路过路灯的亮堂空当儿，视线恨不得粘他身上。</p>
舒倾这一路睡得难得安稳，直到汽车停下很久也没醒来。</p>
树上的蝉醒了，热风也醒了。</p>
前永康胡同儿走出摇着蒲扇的老太太，和听收音机的老大爷。</p>
爬山虎攀住墙壁，阵阵扑鼻的花香从院子里传来。</p>
梁正做了十来分钟的思想斗争，最终意志被见到他的悸动击垮。于是打开后排车门，探了身子。</p>
他一手托住舒倾脊背，一手抄起膝弯，无比谨慎地试图抱他下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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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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