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平时一肚子坏水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儿。可喝多了就不一样了，容易是非好坏不分，不管不行。”</p>
“你很了解他？”</p>
“那是，必须的必！你那个伤口，拿水冲冲吧，该打狂犬疫苗就去打，别大意。”</p>
梁正没再说话，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起身默默走开了。</p>
“舒小狗儿”这个外号儿真是实至名归，咬人那么疼，还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p>
轻风吹过葡萄藤，月光清泠泠洒落满地。</p>
大门栓了门栓，前院儿终于安静了。</p>
舒倾吐了两回，缓过劲儿来，便坐在浴缸里玩儿心大起，时不时拍几下浮在水上的泡沫。</p>
每回腰胯上方白花花的泡沫被他拍开，周武就赶紧伸手到水里一通乱搅，再把泡沫堆积过去，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p>
这个澡洗得格外累人，一边哄他一边撩水，到最后数了好几次“一、二、三”，他才肯乖乖自己穿上内.裤。</p>
“小倾，我告诉你，这是我在，有人管你。等我走了你就不许这么喝了知道吗？喝到洗澡都洗不了，叫人怎么放心？”</p>
舒倾歪着脑袋看他，嘿嘿一笑：“知道了武哥，你别生气。”</p>
“你……知道我是谁了？”</p>
“不知道啊，但是周武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p>
周武勾着嘴角戳他额头，“你少勾搭我。行了，把衣服穿上，然后拿药给你主任上上。别忘了道歉，有点儿诚意。”</p>
“不去。”</p>
“快去。”</p>
“嗯……那我要个奖励。”</p>
“行，这回想要什么奖励？”</p>
舒倾特别神秘，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p>
周武差点儿被唾沫呛着，“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p>
主动送上门儿，哪还有不要的道理！</p>
但凡喝多了，让他做点儿什么，他总爱开条件、要奖励。然后自己能光明正大“欺负”他一顿，要么就是能“占到老大的便宜”。</p>
这“毛病”确实很讨人喜欢。</p>
当然，据了解，这算是他单独对自己的“特殊待遇”。</p>
堂屋灯光明亮，舒倾拿着一罐儿棉球在门口扒头探脑，鬼鬼祟祟。在门口儿跟踩点儿似的犹豫半天，终于迈开步子跨进去。</p>
梁正抬头，很勉强笑了下：“洗完了？过来把这个喝了吧。”</p>
刚刚他去厨房弄了蜂蜜牛奶，网上说能解酒。</p>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俩人都不在了，便迂回到浴室外面绕了圈儿。浴室传出几声嬉闹，看来他们在一起洗澡。</p>
那个时刻是说不出的心灰意冷。</p>
现在他洗完了，穿着不符合自己体型的宽大半袖和短裤，看着更让人难受。</p>
放弃吧，他想。</p>
至少……在他身边有别人的时候放弃吧。</p>
舒倾上前，指着杯子问：“里面是什么？”</p>
“蜂蜜牛奶。”</p>
“好喝吗？”</p>
“你自己尝尝，喝完了去漱漱口，早点儿休息，明天我喊你起床上班儿。对了，睡觉前把门儿插好，不许让别人进去。”</p>
傻乎乎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太诱人，梁正不想看他，起身要走。</p>
舒倾赶紧撂下才端起来的杯子，抓住他手腕儿，“别走，我给你上药！”</p>
“不用了。”</p>
“那……那我不喝！”</p>
即便喝醉了，还是不忘了威胁人。</p>
梁正停下脚步，任由他把手抓过去。</p>
右手只在厨房简单用水冲了冲，此刻血.肉.模糊，牙印周围红肿，筋都麻了，到现在仍没恢复知觉。</p>
咬出来的伤口深陷，露着鲜红的肉，血水渗进皮肤纹路。虎口中间那一小层薄肉，直接被他咬出来一处豁口儿。</p>
“你这是让狗咬的啊！”</p>
“嗯，让‘舒小狗儿’咬的。”</p>
“你怎么不打它啊！”</p>
“舍不得打。”</p>
“嘁——那你活该。”</p>
“嗯，我活该。”</p>
他话痨絮叨：“你这得打针，不打针得狂犬病，得狂犬病就跟李叔家的牛一样了，得拉车。”随后拿出棉球覆到伤口，动作很轻。</p>
伤口沙疼，梁正咬了下牙。</p>
“疼吗？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舒倾低头，照着伤口轻轻吹气。</p>
那是种极其罕见地乖顺与认真。</p>
一颗心要被他嘴里的热气吹化了，毫无规律，只管狂跳。</p>
“舒倾……”</p>
“谁？我？我叫舒倾？”</p>
“……算了，当我没说。”</p>
周武在浴室忙得满头大汗，不仅要打扫洗澡乱扑腾时溅得到处都是的水，还要刷马桶、开排风扇散掉酒味儿。</p>
他倒是对舒倾挺放心的，相信他会老老实实给人家上药。</p>
舒倾也确实做到了，就是傻了吧唧，一个棉球用完了放回罐子里，随手一抓，拿出来再用一遍。</p>
“好了，”梁正拿过他手里的罐子，“先去喝了，不然一会儿凉了。”</p>
“那你还疼吗？”</p>
“不疼了。”</p>
“哦，”舒倾点点头，端起杯子往嘴里喝，喝完哼了一小声：“还挺甜。”</p>
梁正视线粘在他嘴角挂着的一滴牛奶上，怎么看怎么碍眼，恍惚生出一个不是很合适的想法儿。</p>
“你看什么！”</p>
“咳，没有……”</p>
“你还看！破牛奶有什么好看的！”舒倾气呼呼抬手要去擦嘴角。</p>
那个“不合适”的念头在梁正心里迅速生根发芽，转瞬像参天大树一般，带着炽烈的情意冲破胸口，将竭力克制的爱.慾拐出到淋漓尽致。</p>
喘息在刹那间变得浊重。</p>
他钳住举到半空的手腕，略略弯腰欠身，照着沾了牛奶的嘴角轻吻过去。</p>
吻得很轻，只触碰到嘴角，便马上分开了。</p>
他皮肤很软，呼吸还有浅淡的酒气，嘴边带着香甜的奶腥……</p>
亲到了！</p>
亲到他了！</p>
舒倾大脑一片混沌，完全搞不清状况。</p>
“舒小狗儿，我是你跟班儿。”梁正浑身燥热不堪，小腹隐隐升起一股不易察觉的电流。他松开手腕儿，轻轻环住腰际，无比贪婪地照着微张的双唇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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