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他被自己咬伤的份儿上姑且就到此为止。</p>
他要是不继续装逼，自己也能不跟他计较。他要是不知悔改还装逼，那真得好好儿说道说道！</p>
舒倾拼命想梁正的各种好，强行压抑怒气，抽出被攥出五道指印的手腕儿揉捏。</p>
挺疼的，骨头缝儿都疼了。顺带还有点儿心疼，心疼被烧掉的兑换卡。那一小沓卡，少说也能换点儿小玩意儿吧？</p>
俩人谁都没再说话，一前一后走出大楼。</p>
广场有不少摆摊儿卖小吃的，玩儿了一上午，舒倾饿了，他自顾自买了些吃的，并且出于对梁正伤口的同情，很好心问他吃不吃。</p>
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人家就在旁边儿面无表情地瞅着，一言不发。</p>
操他大爷！</p>
明明这事儿自己没错儿，要硬说错，顶多错在把两个人的兑换卡换了东西送给陌生人！大不了还他不就得了！</p>
舒倾吃瘪气不过，快速嚼完嘴里的食物就开骂：“你他妈摆个臭脸给谁看？老子该你欠你的？不就因为一破几把狗熊吗？我他妈把钱转你，咱俩两清，行吗？”</p>
梁正确实一直在生气，不过看到他吃得嘴角脏兮兮的，满心怒火渐渐消退，可没成想仅仅是不搭理他，他又敢说“两清”！</p>
“两清？这俩字儿你再说一遍。”</p>
“我说了，‘两清’，钱还你，咱俩‘两清’！对了，还有之前住院的钱，你说个数儿，我给你。”</p>
“你就那么想跟我把关系彻底断了？”</p>
“是我吗？是你！我不就拿卡换了个狗熊吗？不就因为我把那狗几把熊送人了吗？你真至于？”舒倾满身是汗，扽扽衣领，“要不这样儿，你想换哪个，我去玩儿，给你换来。”</p>
“我是因为狗熊？我是因为你！你送给她没关系，我一开始没说什么是吧。你一口一个‘姐姐’，还说让人家带你回家……甚至还说以后收集狗熊送她！我听着生气！”梁正咬牙问道：“你把你的心思，分我一点儿不行吗！”</p>
“……我操，你喜欢那玩意儿？你早说啊，我哪知道你一大老爷们儿会喜欢毛绒玩具？”</p>
“我闲坏了我喜欢那个？你真不懂还是装不懂？”</p>
舒倾皱眉，没理解他什么意思。</p>
“分一点儿心思给他”，听起来好像求爱不成倍受委屈，但他拒绝自己在先，并且三令五申说对自己没兴趣，所以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喜欢”。</p>
要是厚着脸皮问一句“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实在磨不开面子，肯定会显得自作多情到令人发指。</p>
当然，也肯定是多此一举，搞不好还会被当面儿嘲笑。</p>
要是“霸道兄弟情”，是不是有点儿变.态了？</p>
此时他深刻认识到，两个人无论是从工作还是生活，通通不在同一水平上，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p>
舒倾忽然考虑到会不会是他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导致情绪不稳定，想开口问问，视线正好瞟见荫凉底下的一把轮椅。</p>
轮椅上坐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脖子上套了固定器，面前地上摆了张纸。</p>
要搁平时，他可能未必会过多理会，但那张白纸上“见义勇为”几个字扎了他的心。</p>
舒倾掏了掏口袋，除了身份证就是手机，一分钱的现金也没有。</p>
他把目光投向梁正，硬着头皮说：“那个……能借点儿钱吗？”</p>
“借钱？”梁正忍不住怼他：“刚才谁叫嚣要跟我‘两清’？你说那句话到底什么目的？故意气我？考验我对你的容忍能力？”</p>
“我没有，梁主任，你借我点儿现金，我给你转过去。”</p>
“怎么着，这广场上你又看见长得好看的女的了？”</p>
舒倾难得觍着脸借钱，眼下被人揶揄，也没肯放弃，只态度变得强硬，说：“我让你借我钱，磨磨唧唧的，快点儿！”</p>
梁正递上钱包，只见他毫不客气数了些，径直朝大树底下走去。</p>
那枚黄铜哨子仍旧藏在钱包夹层，隔着层单薄的布被人轻轻触碰。</p>
轮椅旁的盒子里钱很少，大多都是一块钱的纸币。</p>
舒倾弯下腰，把钱放进盒子里，转身要走。</p>
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大喊一声：“谢谢你！小伙子！”</p>
梁正全程跟着，在他身后偷偷勾了嘴角，“那个人，你想没想过他是骗子？”</p>
“想过。”舒倾长叹：“其实他纸上写的东西，我压根儿没看，即使他是骗子，冲着‘见义勇为’四个字，不帮一把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哎，能帮一个是一个吧。”</p>
不是没受过骗，只是觉得英雄不能被遗忘罢了。</p>
梁正发现自己果然没爱错人，他身上有很多没显露的闪光点。</p>
整天飞扬跋扈的，实际内心隐藏了许多柔软。</p>
他很善良，很乐观，很知道为别人着想，很能讨人开心……同样，也很能惹自己生气。</p>
汽车打着火，向前永康胡同驶去。</p>
舒倾问了好几次住院花费都没得着回应，只能躺在后排座位看车顶，百无聊赖间又想到因为一只毛绒玩具熊而引发的争执。</p>
他想了一路，梁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动不动就发怒的？</p>
好像是从自己回国以后吧？</p>
这种比较严重的争执，在自己刚回国的时候就发生过了。</p>
当时是因为自己喊了“雏儿”吧，就取向问题吵了一架，他说了挺难听的话。然后是回报社上班，他把自己工位给了别人。再然后是今天，吵架缘由都说不清，莫名其妙。</p>
“梁正。”</p>
“舒倾。”</p>
俩人同时开口，舒倾说：“你先说吧，我说的无关紧要。”</p>
“嗯……现在，你把我当什么？当你的什么？”</p>
“我想把你当哥们儿，可咱俩性格不大对付，大概……超过同事关系的朋友吧？”</p>
“你这话够伤人的。”梁正苦笑：“你刚才想说什么？”</p>
“我啊……我想说今儿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行吧？为了不相干的事儿吵架真的没劲，心累，很烦。咱们能不能和平相处？”</p>
“嗯，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就是……吃醋，没别的。”</p>
舒倾猛然起身，往前排座位中间一扒，“你吃醋？我没听错吧？”</p>
梁正透过后视镜看他，豁出全部勇气说道：“没听错，就是吃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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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30号了，我出差还没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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