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任也语重心长开口：“小朋友，骗人是不对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p>
“我没错！”强强看见在门口儿的袁艺卿，忙跑过去，拉住她裙摆告状：“姐姐，他们、他们说我！”</p>
舒倾一个“小王八犊子”差点儿骂出口，使劲儿忍着才憋回去。他没那么好脾气，瞪着不守规矩的小孩儿，说：“我说你赢一次给你买一块儿巧克力，你作弊、顶嘴，我给你买个屁！”</p>
赵主任大惊：“你还做过这种承诺？我以为光弹脑袋的！刚才咱俩装输，统共得有几十次吧？”</p>
“嗐，玩儿呗，看他没人玩儿也怪个可怜的，怎么也没成想是这种倒霉孩子！”</p>
袁艺卿蹲下身，很温柔地让强强去承认自己的错误，可强强非但不服软，反而用了推了她一把。她本身踮着脚重心不稳，被推一下，直接跌坐地上了。</p>
周围人哄堂大笑。</p>
赵主任忙去扶她。</p>
“你妈个……小王八蛋！你给老子站住！”舒倾猛地起身，循着强强身影跑到病区薅他，不顾场合儿的在大厅把他拎起来，“看给你惯的！推人？你小卿姐姐对你多好，你把她推地上！良心喂狗了？”</p>
“没有！”强强手脚乱蹬，在洁白的衬衫上留下几个脏兮兮的脚印。</p>
“你再顶嘴！”一声怒吼把围观的人吓够呛</p>
旁边儿有病人家属上前劝阻，“这个小孩儿没教养，脑子也有问题，平常除了袁护士，根本就没人接近他。算了算了，年轻人消消气儿，他爹妈都不管他，你管他一两次，没用的！”</p>
“是啊，你别看他年龄小、身体也不好，调皮捣蛋比谁都淘！”</p>
“没事儿，我今儿非治治他个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舒倾恶狠狠说：“过去给她道歉！”</p>
强强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人自己惹不起，满脸泪痕的回到楼梯间，抽抽搭搭说道：“小、小卿姐姐，对、对不起……”</p>
“没关系的强强。”袁艺卿仍是温柔地摸摸他头，嘱咐道：“以后不许再淘气了。”</p>
一场闹剧终于收尾，仨人来到楼下，赵主任拍拍舒倾肩膀，“小袁可是个好姑娘，你要是没什么‘哥哥弟弟’，可得好好儿对她。不过你‘哥哥’对你的态度，绝对不一般。”</p>
“请您收起臆测行吗？我说了那是我领导，我俩就是朋友，我跟小卿姐姐也是朋友，谁还不能有个朋友吗！”舒倾不耐烦地挥挥手。</p>
袁艺卿的神色忽然黯淡，勉强笑道：“你们是朋友吗？”</p>
“啊？是啊！”赵主任抢话：“我俩朋友，老铁！”</p>
“谁跟你‘老铁’！”舒倾很嫌弃，小声道：“谢了哥们儿。”</p>
其实还算感谢他，一是他当时扶了袁艺卿，二是他没说自己是他以前收治的病人，留足了面子。</p>
西餐厅里人不少，伴着轻缓音乐，两个人谈了有关强强的事儿。</p>
舒倾直言不讳，表示自己特别反感他，在听其他病人家属说完他不懂规矩的破事儿，心里便更烦了。袁艺卿则低头默默听着，听到“他平常没少欺负你吧”之后，顿时红了眼。</p>
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推倒在地了，以前发生过类似情况，还有故意踩脚、在凳子上放泡泡糖、在护士站洒水等众多恶劣事迹。</p>
强强病情不稳的时候还算比较听话，病情稳定，就会祸害完东家祸害西家。</p>
被殃及的病人看他可怜才不计较，其他护士干脆都躲得远远的。</p>
“我小时候也调皮捣蛋，祸祸人的事儿不是没干过。”舒倾一比划，说：“我要是欺负人了，我爸拿一把柳树条儿使劲儿抽我，不长记性就拿皮带抽，我管这个叫‘皮带炖肉’，你肯定没吃过吧？”</p>
袁艺卿掩嘴轻笑。</p>
“强强这个真不能惯着，我跟你说，欺负女孩子的男的，无论大小，都是畜牲！他现在小打小闹，你不管他，长大了进社会，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信不信？”</p>
“嗯……”</p>
“你别老舍不得管他，该打打、该骂骂，男的都皮实，打不坏！诶——你别哭啊！怎么就哭了？”</p>
“没什么……今天谢谢你帮我出头……”袁艺卿越说越难过，抽抽搭搭哭得更厉害了。</p>
这份工作本身就是操心受累的，平常工作中受委屈不是一星半点儿，经常会不被病人或家属理解。</p>
甚至有一次被某个重症病人的家属拦在路上辱骂，手机都被砸坏了。如果不是医院保安拦着，指不定对方还会做出什么行径。</p>
每次想找人说说工作中的压力，前男友以工作忙为借口不肯听，表妹廖雅晴拒绝得更加果断，说不想知道那么多负能量的事情。</p>
而此刻有人肯帮她、肯开导她，她便恨不得把满肚子苦水都倒给面前的大男孩儿。</p>
舒倾莫名其妙到懵逼，但见面前佳人哭得双眼通红、梨花带雨，心瞬间就软了，忙改变说辞：“不想管就别管了，有机会我教训他，你别哭。我就是看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欺负你，觉得挺生气的。”</p>
“我知道……”</p>
这顿饭吃得比较糟心，为了哄袁艺卿，滋滋冒油的热牛排放到冰凉才入肚，一点儿都尝不出好吃，只能勉强吃个味儿。</p>
他绞尽脑汁，想了大堆的笑话。</p>
于是姑娘通红的双眼终于笑弯了。</p>
袁艺卿从小区门口到楼宇门的这段路程里，好多次偷看撑伞的舒倾。她鼓了许多次勇气，从包里拿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p>
这是今天特意抽空儿买来的，颇费了一番工夫挑选。</p>
舒倾挑眉坏笑：“这盒子上的红花儿还挺好看的，不过小卿姐姐怎么双手举着？搞这么正式我都不习惯了。”</p>
他说完话头皮发麻，恨不得给自己来几个大嘴巴。</p>
刚装的什么大尾巴狼，竟然用了一连串打趣调侃的话语！</p>
双手送巧克力，害羞到不敢抬头！</p>
这他妈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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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实”是皮糙肉厚；“糊涂车子”是糊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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