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应知道，白雾团是被强留下来的郑素平的一缕魂。他看了看谢舟扬，犹豫片刻，上前小声说：“我没带无常香，你来召底下的人吧。”
无常香？
谢舟扬看了范应一眼，无常香是底下的东西，一般是和地府有合作的引灵师会用的，看来谢家的情报不完整啊。
不过谢舟扬没多问，双手一翻开始捏决召无常。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营造出一种神秘诡谲的气氛，每次底下的人上来，都要伴着一股非烟非雾的东西，有甚者还要掀一场小风，就跟影视剧里重要人物出场要带BGM一样，这次也不例外，一阵微风后，召上来的无常鬼才出现。两只公务鬼先看见谢舟扬，举了个躬后，直起腰又看见谢舟扬身后的范应。
两只无常鬼动作一顿，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脸上的阴气都淡了几分。两只鬼面对面眼对眼相互看了一会，又默契地收起了惊吓的神色，摆出与以往无异的神态。
只是谢舟扬和范应也不是瞎子。
但是两人都没戳破，范应是性格使然，谢舟扬则是早对地府一些不为外人道的隐秘有所耳闻。
两只无常鬼中高个那个先说话:“谢家主召我兄弟二人有个吩咐呐？”
谢舟扬风轻云淡地看了高个无常鬼一眼，“这里有一缕残留下来的几十年前的魂，还请二位带回去，安排妥当。”
两只鬼看看白雾团，又看瓷瓶旁的器灵，心知肚明了，但还是笑说:“是我们疏忽了，多谢谢家主。”
器灵没有看无常鬼是怎么带走郑素平的，它背对所有人，脸在两只瓷瓶前上方，雾气围绕着瓷瓶，看着像是把瓷瓶抱在了怀里。
就像几十年前郑素平把两只瓷瓶护在怀里那样。
“我不会再造梦了。”安静了很久以后，器灵终于说话，“我会安静地等她出现。”
器灵的声音很轻，像是从远方传过来的，“我会沉睡，希望我再次醒来，是被她喊醒的。”
“我能请你们帮我一个忙吗，把我们放进库里。”
参观博物馆的中学生们还没离开，少年人的声音充满活力和希望，冲击着这座苍老沉睡的博物馆。
谢舟扬和范应一人抱了一只玻璃罩子，在电梯口等电梯，罩子里各一只瓷瓶安稳地在里面立着。
一小群女孩子围着一只单独摆放的大陶坛，小小的惊呼声一声接一声。
“这个坛子是经过修复的，它被挖出来的时候都碎了，后来是文物修复人员把它给修好了的！”
“哇，真厉害呀！你怎么知道它被修过？”
“喏，看这里，这里有痕迹的，我妈妈就是修复文物的专业人士，她跟我说的。”
“你妈妈真厉害！”
“那是！我都想好了，以后考大学，我也要学文物修复的。”
“文妍我也想学，以后我们一起报！我们就可以一起修更多的文物，让更多人看到它们的美丽。”
电梯到了三楼，展厅里女孩们的欢声笑语低下去，然后归于平静。范应抱着玻璃罩子走电梯，他低头看了瓷瓶片刻，悄悄地弯了弯嘴角。
或许它等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