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此生无忧无虑，健健康康，平安喜乐。”
离开福利院，到范家小区的时候，天已经有些要变的意思，风卷着落叶贴着路面摩擦过去。电梯一层一层落下来，显示屏上的数字从十几落到六五四，然后“叮”的一声打开了门。范应踏进电梯，犹豫了片刻，按下楼层，电梯门缓缓关上，镜面照出范应绷得发紧的唇线和握紧的手。
范应手里还拿着那只毛绒小刺猬，因为攥得太紧，小刺猬都变形了，那只手手背上青筋脉络明显可见，虎口指尖都发着白。
他在紧张？还是害怕？
谢舟扬盯着范应手背上的青筋看了一会，终于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握住，强行把范应的拳头掰松。
“小刺猬要变形了。”谢舟扬状似无意地提醒了一句，手倒是没松开。
范应回了神，下意识低头，看的不知道是毛绒小刺猬，还是别的什么。
十几层的高度，电梯升降也不过几十秒，在机械音提示后，电梯门再次打开。
范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谢舟扬一直握着他的手没放开，似乎是要通过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给他什么力量。
范家的门紧闭着，门上贴一个“福”，门两边贴着对联，红纸金字，字上还撒了金粉。一切和世间最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两样。
范应抬起手，悬在门铃上。
谢舟扬轻轻拍他的手背，说：“没事儿。”
范应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门铃。
门里面传来急促零碎的脚步声，门很快就被打开，伴随着的还有中年男人的询问：“是不是奶奶回来了？”
开门的是范钦，年轻英俊的男人把着门把儿，有些发愣，跟过来的范家夫妇也愣了，这场景着实有些可笑。
还是范母先反应过来，她扯出一张勉强的笑脸，热情而客气地招呼范应：“范应怎么突然回来了，这孩子，也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真是的，回来累不累啊？”
范家门是双开的，一扇常用，还有一扇小门不用，谢舟扬站的位置颇是微妙，就在那扇小门后，从屋里看不到他。
范应目光扫过屋里三人，没错过范父脸上难掩的失望。范应有些尴尬，他不该突然就上门的。范母还等着他的回答，范应摇头，“不累——发生什么了吗？”
范钦让开身，“进来说吧，你休息一会。”
范应应了一声，跟着进门。他一动，谢舟扬也跟着出来。
范母看了谢舟扬一眼，颇是为难地跟范父对视一眼，范父咳了两声，问：“范应这次带了朋友回来啊？”
范应抿唇，回头看谢舟扬。
谢舟扬穿衣打扮都透露出来自不同阶层的气息，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和范家格格不入，他一举一动是恰到好处的礼貌，他微笑地温雅，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小八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