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实急了,为挽留楚玉凝,不惜剑走偏锋,以最恶毒的方式诅咒自己,祈盼能换来楚玉凝几分不忍。
楚玉凝对他何其了解,自然已将他看透,可纵然如此,照旧听得又气又痛,理智早被怒火掀翻,他极力克制着喘息,缓缓扯开一个报复似的笑容,微一点头。
陆仲殊呆楞地看他,心中错愕不已,“阿凝…你、你可想好了,你当真愿意……”
“当真。”
“……好,好。”陆仲殊惨然一笑,“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你提过许多回,我从未当真,便是指望你能回心转意,最后予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却不曾想你已厌恶我至此,宁愿看着我死,也不愿为你我之间留半分余地。阿凝,我并非责怪于你,可你扪心自问,你我二人到今日这般田地,难道同你无半点干系?但凡你肯松口,但凡你肯看一眼自己的心——”
“我何尝不想留下……?”
楚玉凝再难忍耐,一把攥住他前襟,“——为旧时家仆抗旨不从,甚而不惜同天子叫板……陆仲殊,你且看看你胸口那道伤,你当你是谁?你当我是谁?!这回是侥幸逃脱,性命无虞,下回呢?下下回呢?!迎娶上不得台面的家奴,成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你还记得你是世子?!”
“你是世子啊!”他急促地喘息着,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何必…何必受这份委屈……”
陆仲殊已然呆了,半晌忽然出手,一把将楚玉凝拥入怀中,倾身吻住。
宛若大漠旅人,因不知天高地厚,早早喝空了水囊,唯有在漫天黄沙中跌跌撞撞,支撑起日渐憔悴的身躯前行,眼看将耗尽最后一丝气力,他甚至已向上苍留好遗言,蓦然回首,却在身旁发现了绿洲。
他吮吸楚玉凝的唇瓣,舌尖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仿佛当真干渴难耐,贪婪地品尝他甘甜的津液,近乎疯狂地攫取他的每一丝呼吸,直至楚玉凝忍无可忍,微微抬手抵上他前襟,才不舍地退出,转而在他唇上啄吻。
楚玉凝轻轻喘息着,眼尾泛红,是方才激出的泪,双唇微张,水红色的唇瓣被津液濡湿,透出一丝诱人的光泽。
“陆仲殊,你……”
“阿凝。”陆仲殊打断了他色厉内荏的指责,眼中满含笑意,“我很欢喜……很欢喜。阿凝。”
他不禁在楚玉凝唇上啜吻,发出令人羞恼的声响,“你还爱我,却担心累及我,不得已而欲离京,你是心疼我,对么?”
楚玉凝不言,刹那间的变色却昭示了一切,于是他复又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不必忧心。”他在吻与吻的间隙中安抚道:“我要娶你,这些自会处理周全,只消你一句话。”
他与怀中人对视,眼中半是欣喜、半是忐忑,“阿凝……你当真要走么?”
楚玉凝垂眸靠在他身前,浑身轻颤不止,双唇开开合合,终于哑声道:“不……”
声音极轻,仿佛一声认命的叹息,“我……无法舍下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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