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抬眼看他,又垂下眼去,他必须承认,自己的思维现在复杂又混乱,却又有着一丝微妙的清醒。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虽然不能保证全部正确,却是最好的解答现在情况的可能性之一,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面前的人。
但如果他的猜测无误,那么他肯定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纳维尔虽然暂时失去了能力,却是真的非常合适的人选。别的有权有势的人不会帮他,而纳维尔和他正好互相需要。
想通了这点,他便不再犹豫,直接开了口:“父亲一定是和莫迪叔叔早就商量好的,他们给我留下了医书,还引导我对于治疗师的兴趣,显然他们都是希望我做治疗师的,但又为什么要在房间墙壁中嵌入矿石压制我的能力呢?这样我不就做不了治疗师了吗?”
纳维尔没有答话,看了他一眼,伸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抛起,又接住,轻微的碰撞发出“啪”地一声。
虽然动作很快,但时涧看的非常清楚,那是一枚硬币。是一枚纳维尔知道材料原产地之后特意找人仿造的硬币,如果一切没有问题,那么这个小东西也应该能激活那手套状的机器。
显然,纳维尔和他想的一样。
“硬币激活的机器就是他们留的后路,可以抵消矿石负面元素的效果,让我重新拿回自己的能力!”时涧闭上眼,微皱着眉头,“莫迪叔叔没多久就被不知名的人带走了,这件事一定很危险,他们将能力还给我是因为我需要自保的资本,那么之前的压制就是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了。”
“为什么我的能力要被掩盖?一个S级治疗师不是非常稀缺需要受到保护的珍惜资源吗?难不成会有人抓走我去抽血做实验不成?”这点也是他现在最想不通的,却偏偏可能是一切事情的根源。
而他想要找的那本无名书籍,正是他小时候在莫迪叔叔和父亲的随行箱子中都见到过的,父亲的那本早已经给了他,正是那本被说成祖传但没被他戳破的医书,莫迪叔叔的那本他却没有见过。
时涧的好奇心在这一刻无限膨胀,他甚至有些后悔小时候太乖了,没有偷偷翻看两位大人的东西。
他睁开眼,看向纳维尔,想要从对方的神色里找到一点对自己猜测的看法。
纳维尔显然很认同他的推测,但也同样对于这事情的起因不甚明白。两人像两只撞到南墙的小鸭子一样对视了一会儿,空气里飘过一丝诡异的寂静。纳维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事,只一瞬,他的表情微妙的冷漠又深不可测,又立刻被他掩盖过去,却无法逃过一直在看着他的时涧的眼睛。
时涧的脑海中也划过了什么,他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沉,双手也紧紧攥起:“莫迪叔叔可能一直被人监视,那父亲的牺牲,也很可能根本不是意外。这是一个从我出生起就有的局。”
纳维尔看着他,薄唇紧抿。
“甚至……”时涧与他对视,对这个猜测有点没底气,但总还是要讲出来,“甚至少将上次演习中的意外,为何会这么巧合,恰好遇上了我,少将想过吗?”
纳维尔抚摸了下自己手腕的光脑,双手自然地搁在交叠的膝盖上方,表情中带着点看破的调侃:“我会帮你的,即使你不这么拖我下水。”
“……”小手段被发现了,时涧吐了吐舌头。
吃下了这颗定心丸,时涧觉得一股疲累涌上心头。倒也不是身体多么劳累,而是变故接二连三,他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心理上的劳累。
就在不久之前,他哪敢想自己会和纳维尔少将同进同出?然而现在,他甚至能够自然而然的想要去对方的私宅里睡一晚。
而令他自己都觉得像在做梦的是,纳维尔一定不会拒绝。
寻找他故事的起源交给了AI,而寻找另一只手套机器的任务由纳维尔和奥修亚,还有一个看上去就不太靠谱的裴安,而他要做的,就只有尽快在只有一只手套机器的情况下,帮纳维尔修补好他的精神域。
安排好之后的生活,时涧正想趁机小憩一会儿,却收到了来自裴安的夺命连环call,光脑的提示框几乎塞满了整个光屏。
裴安终于被连接了通讯,面部表情却是相当的狰狞,显然在纠结什么事。
“怎么了?”时涧奇怪,“你怎么看上去这么难受。”
裴安看着他,一脸痛心:“小时涧,你说!你是不是和阿尔斯特家有什么py交易没有告诉我!”
时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