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那个，明明身上没拴绳子，但却蜷在男厕隔间里老老实实咬着网球动都不敢动的怂包。
华一铭没跟沈小春说实话，对于赵国栋来说，除了当时无意中窥见了他懦弱本质的华一铭，这样的自己在任何人面前肯定都是羞于启齿的。
华一铭站起来，走到门边把门关上，然后回头对赵国栋说：“哭吧，谁都有个瞧不起自己的时候，哭完了，把这种后悔长久地记着，以后知道该怎么活了就行。”
赵国栋的两只手攥成拳，一下一下打在床上，偏着头哭出了声。
晚上赵国栋在排练室正常露面的时候，华一铭出去例行夜跑还没回来。沈小春正盘腿坐在排练室的地上整理谱子，一见赵国栋就给他带了周浩阳的口信：“他让你把这恩记住了，以后少欺负他。”
“啊，我尽量。”赵国栋的眼里已经多了点不一样的，更坚定的东西，“他伤比我重，现在怎么样了？”
“重不到哪去，就皮肉伤，被他爸接回家了。”沈小春把理出来的谱拿一份递给他，“我把曲子重编了下，这样到时候你跟华一铭演奏难度能小点。”
赵国栋也跟着盘腿坐在地上，他接过谱子随手放在一边，扭捏了一会儿问：“你能……把他的号给我吗？”
“干嘛？嘘寒问暖？”沈小春半打趣地说，“真不像你风格。”
“我之前那都是穷咋呼，其实心里虚着呢。”赵国栋把两条胳膊放在膝盖上，背放松地弯着，“不过周浩阳不一样，我原先以为他就怂的一批，结果没想到关键时候跟头牛一样，逮谁拱谁。”
沈小春一撩刘海，淡淡一笑：“他平常看着是孬，但反抗俩字他一直没忘，他要真是个扶不起来的软骨头，我也懒得管他。”
要是周浩阳真那么任人宰割，当时在升旗台上讲话的时候就不会叫他沈小春的名字。
赵国栋有点不是滋味地抿了下嘴：“我赶不上他。”
沈小春耸了耸肩：“把他放你的处境里他也不定能挨过去，每个人经历的不一样，至少你挺过来了，这点就得说佩服。”
赵国栋也知道沈小春肯定多多少少听说了他以前的事，但沈小春眼里那份坦荡让他觉得挺舒服的。赵国栋摸摸后脑勺，扯着裂开的嘴角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怪不得你跟华子老在一块，你俩真有点像。”
“我跟他？哪像？”沈小春看着赵国栋，脸上似笑非笑还有点得瑟，“我人比他嫩，脾气比他好，长得比他帅，像个球。”
赵国栋全当没听见沈小春没皮没脸的自夸，晃了下脑袋说：“华子以前说过差不多的话，他跟我说，能挺过来，你得佩服你自己。你俩都是那种人，就是喜欢端着，整天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但其实心里热乎着呢。”
“呦。我热不热乎还能让你瞧出来？”沈小春挑着眉。
“嗯。”赵国栋抬手抹了把脸，“咱俩之前的不对付也算翻篇了吧？”
沈小春点点头。
赵国栋现在心情好了，人一放松胆儿也跟着大了，张口接着说：“我就直来直去问你吧，你跟华子之间，是不是也正热乎着呢？”
沈小春随手抽了张不用的乐谱，攥成个纸球朝赵国栋甩手一扔：“翻篇归翻篇，谁让你嘴碎了？”
赵国栋头一歪一躲，摊了摊手说：“不是我嘴碎，我那天一睁眼，你在床上躺着他在床边趴着，那枕头横在床边，你俩的脑袋一人占半边，差点就磕上了，这还不热乎？”
沈小春起的晚，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幕让赵国栋看了去，不过看了就看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他摆摆手：“就互相有好感，互相试探呗。”
话虽然说的随意，但沈小春的表情是认真的。感情嘛，都是先产生点好感，然后这点好感又让你愿意去了解这个人，而真正要陷进去，那还是得看你对这个人了解的怎么样。
沈小春觉得，他跟华一铭就是在互相了解的阶段，他也是认真地想去了解华一铭的。
赵国栋顿了一会儿，眉拧着又松开，抬头看着沈小春问：“那你知道，华子他‘杀人’的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