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她到底想要什么?
除了太一门外,她的心中可还有她这个母亲,或许寂笙对她真的很重要罢。
她停足观望,少年郎都停住身形,遥遥行礼,她似是看到了温净的影子,也是活泼好动之人,年少就该如此,她道了一声起来,就转身离开。
入夜后,宫内很安静,穆夜待了片刻就离开,这几日似是学乖了,也不与陛下顶嘴,不过他总提及大姐该婚配之事,想来等穆湘芷婚后,他就可离开皇城,回封地自在。
他不提及阿洛,让依上云心生诧异,不过都是孩子,喜欢闹腾,她也未及多想,就放人出宫,自己批阅奏疏。
不多时,神策军统领萧然就急忙入殿,道:“太一门人去了天牢,事发突然,臣未及准备……”
“将人带走了?”依上云站起身,眸中带火,欲斥他无用时,神策军统领摇首,回答:“不似救人,似是想杀人,被臣察觉后,烧了天牢,可后面又有人突击,带走了三殿下。”
萧然似是在解释,前后两拨人去了天牢,他们只挡住了第一波人,在松懈时被人袭击。
依上云不欲再听他解释,自己去天牢查看,在跨入天牢时,穆夜跳了过来,险些撞到她,后者心虚,连退几步,面上刻意的心急,映入眼帘,让依上云懒得训斥,只命人守住天牢,不准任何人进入。
穆夜踩着点儿过来,指望能见到阿洛,可真正入了天牢,方知人不见了,心中纳闷少顷,他与温净说好只放火,不劫人的,再者凭着温净的本事,断无可能带人走的。
他将狐疑的目光落在母亲身上,没脸没皮地凑过去,问道:“母亲,您接阿洛入宫了?”
不说便罢,既问这话,依上云心中愈发不安,面上神色淡漠,“不曾,只是你可参与其中了?”
果然,踩点过来,容易被人怀疑,穆夜急忙摇首,急于洗清自己嫌疑:“我可没有这个胆子在您面前弄虚作假的。”
查寻许久无果,帝王耐心耗尽了,她微微阖上眼眸,心中大为恼火,吩咐左右:“三殿下伤重入宫了,至于其他事,查!”
穆夜见她神色凝滞,暗暗猜疑人真的应该被劫走了,只是眼下不可贸然去问温净,容易被帝王察觉,待无事后他才回府。
翌日早朝依旧。
朝后,穆夜寻了机会将温净带入僻静之处,急道:“你将阿洛带去何处了,说好放火不劫人走的,你怎么贸然把人带走了。”
温净回去后,也是一夜未眠,心思不定,遽然被人质问,她也存了疑惑,反问道:“我未带人走,萧然在那里,我一人逃脱尚算困难,怎么带她走,不是被陛下带入宫了吗?”
听到答复,穆夜心中凉得彻底,他为别人做嫁衣,只怕是真的太一门人动手的,只是那日大祭司恨不得杀死阿洛,若是落入他的手中,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来不及去想,只得去宫外派人秘密寻找。
*
雪后,天地一色,茫茫然然。
浮云握剑靠在廊下,看着庭院里过膝的白雪,眸色幽深,飞絮在一旁唠唠叨叨,吵着是否将庭院里的落雪除去,平阳城暂时出不去,这间院落是他们暂时居住之地,若是太过荒凉,看着也难受。
屋内的寒羽同样神色难看,萧安宁靠在那里,右手手背被烈火灼烧,烧伤尤为明显,看不清原来白皙的肌肤,寒羽为她上药,裹上纱布,叮嘱道:“少司命这些日子只怕右手无法用了,有事吩咐飞絮。”
他们都忙了一夜,神色上犹见欣喜,让萧安宁心中涩然,无奈道:“你们这是自投罗网,周帝不会由着我这般在外,定会派人寻找的,寒先生该知我的身份了,何苦这般执着。”
她坐直身子,如青竹挺立,眉眼处虽见疲惫,未见颓唐之色,寒羽看后,心中也犹在犯愁,若论从前,他们定会出平阳城,只是现在少司命体内灵力被封,普通人想要躲过神策军的搜捕,不是易事。
不过他们不愿放弃,寒羽宽慰道:“大祭司行事,我们已然知道,他带回莫九鸢,不过她伤重,数日不得动用灵力,而门内十二司命皆不愿服他,我就带着浮云飞絮过来了,少司命该回太一门,勿要让寂笙少司命的努力付诸东流。”
对于眼前的境况,萧安宁已无信心,“他的性子暴戾,你们不服,他可杀尽十二司命,再重立,他是一门祭司,又入太一境,周帝都无可奈何,你们又怎可违抗。”
以前无大祭司,她都无法做,现在,自是再无可能了。
寒羽见证这个孩子的长大,从不见她如此沮丧,眼下见她这般毫无斗志,心中也是心疼,言道:“我试着将你体内灵力的封印解除,先出平阳城,南越那里已被大祭司掌控,我们先去西楚,此事急不得。”
萧安宁看着手背处的纱布,身上伤痛犹在作祟,出来也好,省得被刑部的人日日盯着,磨着她,眼不见为净,她苦涩笑道:“我若出来了,只怕回不去了,寒先生真的替我做了选择,周帝只怕恨我入骨了。”
寒羽知晓她话中含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入了太一门,就不该念叨着其他事,她笑道:“少司命莫不是还念叨着北周三殿下身份吗?周帝心思深沉,若念你一分好,也不会送入刑部刑囚,您又无灵力护身,如同平常人,刑部刑罚是出名的残酷,我若不趁乱带您出来,只怕您早晚小命丢在那里。”
这些话好像听厌了,萧安宁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也没寒先生说的那般差,刑部也未敢将她怎样,雷声大雨点小,最严重的莫过于那一鞭子而已,几日过去都没消肿,她慨然道:“寒先生好像不担心我会泄露你们的藏身之处?”
“您若说了还能留在刑部吗?”寒羽扶着她躺下,掖好被角,看到她唇角的笑容,不由问道:“少司命在笑什么?”
“我在笑,周帝若是知道我逃跑了,肯定气得掀翻整座平阳城,她愈生气,我就愈觉得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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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们失望了!
依上云:叛逆时期,朕不与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