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吃饱了草，扬起脖子，叫了一声，示意主人，它可以走了。
穆湘洛回神，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去，她逃离，本该开心，也觉得自己恢复自由，遽然听到此事，心内感觉怪异。
镇上人多，不可骑马而行，她就牵着，人也无精打采，看着普通百姓，一家出行，欢欣鼓舞，她不免多看几眼，若是没有莫九鸢，她也可以这样的，心中滋味难辨。
只是这么多年，她忘却了这样的情分，留给依上云的只有生分、疏离。
走了一刻钟，到了无人之地，她就翻身上马，她心在前方，未曾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
昨日策马奔腾，尚觉快意，今日心情低落，她便驱马慢慢走着，望着远处愈发近的皇城，心中出现茫然，她为何进城？
马上坐久了，姿势不变，身子都僵了，直到最后，她想起，进城找旧属，拿过境文书。
似是想到此处，她又恢复力气，策马入城，在第三日的午时，她方入城。
计算好下衙的时间，她去了户部秦侍郎的府门外，秦淳并非太一门人，却也是她一手扶持的，旧属中他的官职最高，约莫着可以拿到过境文书。
秦淳不惑之年，从马上下来，入府前看到门旁等候的俊秀小郎君，怔了怔，再观其相貌，心中大骇，观了眼左右，径自入府。在入内后，立刻遣人将小郎君从侧门请入内。
穆湘洛从侧门入内，就看到了秦淳，她微微一笑，客气言道：“今日冒昧，着实无奈。”
太一门的少司命，历来都是众星捧月之人，而穆湘洛又是他的上司，秦淳不敢怠慢，俯身将人请入内。
秦淳在户部已久，主簿上等了十余年，去岁春日方任左侍郎，其中也是少司命助他。他屏退下人，态度恭谨，让穆湘洛失笑，她道：“秦大人不必慌张，我只想要去西楚的过境文书，另外我想要换重身份，平民百姓，去了西楚后，不会让人怀疑。”
四国互通，有了新的身份，也不会为他国怀疑的。
秦淳似是不敢置信，他知晓少司命还有第二重身份，北周三殿下。这些小事，不该让他去办才是，观她模样，怕是有了远游打算。只是他既听命行事，就不可多问。
他颔首，答应下来，不过需等上一日。
穆湘洛起身，放下茶盏，又问了穆湘芷之事。
秦淳都细细回答，眼下之事很明显，穆湘芷为陛下所弃，终身不归。只是其中奥妙，无人可知，就连二殿下穆夜，也在准备回封地。
穆湘洛沉吟须臾，穆夜回封地也是常理，分神间，秦淳又道：“陛下已闭朝两日，不知三殿下可知其中缘故？”
此前，陛下闭朝实属常事，但莫九鸢被罢官后，朝政实权收归，就连兵权也被陛下掌握，十日方可休沐一日，接连闭朝两日，让所有朝臣心生动荡。
秦淳想必也是打探不出，才会问起穆湘洛，她苦笑，与陛下分开三日，她连朝中局势都看不清，哪会知道陛下闭朝缘由。
她摇首，起身出了秦府，依旧孤身一人，她换装后，无人看出她是女儿家，寻常湖蓝色的长袍，一顶玉冠，这样的装束在皇城很多，她牵着马，环视周遭，见无人在意，就跃上马背，策马出了平阳城。
在郊区寻了一户农家，给了少许银子，借住一宿，在等明日拿到文书就可离去。马儿奔波辛苦，她又去割了些绿草，动手喂给它吃。
等马吃饱，天都已经黑了，她回到屋里，躺在榻上，久久难以入眠，一盏豆大的烛火点了一夜，辗转难眠，次日醒来时，她犹觉有些疲倦。
不敢给农家添麻烦，她醒后就牵着马离开，清晨官道上，人迹鲜少，马蹄哒哒，声音格外明显，她心间隐隐不安，独自一人习惯了，也不知这份不安来自何处。
官道上遥远传来重重声音，似是有很多马蹄声，还有数百人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勒住缰绳，寻着隐蔽之处。
可是官道旁皆是平地，或是良田，无处可避，她想了想，遮遮掩掩不如大胆走过，横竖她未曾在大庭广众下露面，想来鲜少有人认识她。
她镇定下来，马儿听话，策马跃过，可是不知为何，在路过军士旁，马儿前蹄扬起，昂首长鸣，似要将她甩下来，她不善马术，只好勒住缰绳，试图让马儿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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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