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话语，轻而压抑，如重锤落在温净的心间，当年是谁救她，她自然明白，护她这么多年，她垂首不言。
穆湘洛觉得她温吞的模样，实在受不了，起身就走。
温净唤住她，忍不住道：“你今日的话与上次不同。”
阿洛回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明净山水的眸子里散漫着毫不掩饰的讽刺，语气异常温和，“上次和活人说话，自然该劝就劝，这次和死人说话，不用劝，顺着你的心思说下去，安慰你的心灵，好送你上路。”
温净对于她的坦诚，十分不满，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饮尽酒水，“明帝是策划当年谋逆案的罪魁祸首。”
穆湘洛抬眸，“明帝已驾崩多年。”
温净不言，她又道：“这么多年，护你的不仅是温相，更有陛下，她是第一个知道你的存在，不然秘卫军会查不到你活着？”
温净震惊，苦笑：“我也不知自己在执着什么，大概是不甘心。”
“你不是不甘心，是有人利用你的善良，于秋过世多年，你只记得她，可曾想过温相，她待你如亲女，你却将整个氏置于热火上，这便是你的报恩？温净，你确实不适合为官的。”穆湘洛点到即可，回身望着桌上两坛酒，选择将自己的那坛酒抱走。
她要说的很简单，不过是顺着温净所想，就算是陛下残.暴，她可曾想过抵抗的后果。其实，这件事比起谋逆，不足一提，偏偏温净将事情往谋逆上想，便显得很复杂。
从陛下与她打赌来猜测，此事陛下并未放在心上，显然依蘅并未造成多大威胁，大祭司曾答应过她，北周之内不杀一人，血玉在她手中一日，誓言便不会破。
但是，这不剔除她引诱温净犯错，来造成帝相失和，这样，北周会乱。
至于大祭司与于秋的关系，这让人无法猜测。穆湘洛望着发怔的好友，“你的身上有我渴望的干净和纯真，仔细想想你这份纯真来自何处，是谁给你空间让你保留初心，温净倘若你过一日我曾经心力交瘁的日子，就会发现，你的过去真的很干净，是温相替你摈除那些复杂险恶之事。”
阿洛走了，抱着她的酒坛走的，路遇温相，她将酒坛递给她，道：“陛下并未在意此事，她与我打赌，谁先找出依蘅。”
温玉听到赌约，不厚道地笑了笑，问她：“赌资是何？”
“我输了，三月的婢女；我赢了，大约会有公主府。”阿洛为未加雕琢的眸子里闪着清润的光色，她需要温相的帮助，只要陛下不在意此事，那么就可以不用摆上台面，那么，温玉于情于理，都该帮她才是。
“殿下的公主府约莫着看不到了。”温净浅笑，语气温柔，带着缓慢而明显的揶揄。不知为何，陛下总喜欢和孩子斗智斗勇，殊不知，这样只会让孩子觉得，自己很笨。
阿洛脸色不大好，晓得温相不会偏帮，就算她会偏帮，也去向着陛下。她磨磨牙，忍了，道：“温玉可知于秋好友，阿净之前可曾与你提过，前十二司命尽数为玄虚陨命，我在想设局的约莫是于秋故友，偏偏陛下认为是大祭司，所以我想问问您。”
温玉道：“叛出太一之人，岂会有朋友。”
于秋为了秦尚明，确实失去很多。阿洛点头，走了几步，又折回去，提醒道：“温相，刑部大牢里的鞭子，您用来很顺手，我去给您找。”
温玉：“……”
三日之期结束了，温相转回屋，穆湘洛踏出相府大门，门外候着秦漪，她觉得自己未必会输，她望着秦漪，吩咐道：“守着相府……不对，守着温玉，看看她去何处，我明日再来。”
她的公主府，可是想了许久，至少以后行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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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时候，春夜明月尤其皎洁，帝王无事，拉着阿洛，月下小酌。
阿洛背对着明月，被灿然的灯火渡上一层淡淡光色，她推开酒杯，微微摇首，转身命人去奉茶。她酒后态度不太好，有一年被七夕她们灌醉，在月下待了整夜，望天畅谈，嗓子哑了不说，被十二司命笑话一整年。
帝王了然，自斟自饮，她今日心情尤为不错，让阿洛看不清情形，她托腮望着母亲，试探道：“陛下今日又收到多少银子？”自从下达旨意后，权贵唉声连天，不敢违逆旨意，平阳城的当铺生意格外火热。
“不知，朕不管这些。”
她淡淡一笑，月下之人，惊艳了满眼。阿洛眨眨眼，猜不到，她向来不会为朝堂之事而愉悦。
依上云斟了杯酒，置于她桌前，依旧浅笑，“喝了它，母亲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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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