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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2 / 2)

外间乌云密布,一道身影闯入内时,极为迅速,落于祭台上,一道长剑砍向无形屏障,七夕被她灵力所震,落于祭台下。结界顷刻就破,秦晗顿时欣喜,忙去抚起阿洛,面带喜色,“我带你离开。”

“你不该出现在此地,秦晗,她是你的母亲。”穆湘洛脸色沉了下来,略带惋惜,她被困此地几月,方才又耗尽心血破结界,已然无法支撑。

其余几人见少司命已出来,也不再缠斗,迅速撤退,只是大祭司不愿放人走,剩余几位司命她亦不放在眼中。她变幻身形,挡在秦晗去路,眸色生寒,道:“你胆子真大,我的话你竟一再违背,你该去攻城掠地,而不是回此处与我作对。”

秦晗挡在穆湘洛身前,她听话地去攻城,可是她无法做到去斩杀周将,在她知晓母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曾幻想过母亲活着,自己多年的努力没有让她失望,可是初见那次的代价便是阿娘的性命,这样的代价太过沉重了。

第二次见,便是她抓了穆湘洛,然而她不能再让错误重演,她站于母亲身前,心中无比杂乱,所有的欣喜都被她的狠绝熬尽了。

“秦晗,我是你的母亲,你与我作对,你很开心?”大祭司沉下脸,苍白的容颜上存着显而易见的怒火,秦晗视若无睹,道:“她活着,我便听话。”

“她活着我便掌控不了血玉……”大祭司薄怒,七夕几人上前,她随手抓过一位司命掷向祭台,血玉之下,似有烈火,立即侵蚀那人身体,她笑道:“拿你们十二司命的魂魄祭祀血玉,定然能扭转乾坤。”

浮云以身祭玉才唤醒器灵,若其余司命若皆效法,必然会让血玉修复到顶峰,穆湘洛好似明白她的意图,今日意不在她,而是其余十一人。

她回身看向血玉,凭着微薄的灵力去召唤血月,周身热血沸腾,五内渐起焚烧之觉,她抬手一挥,“唤!”

血玉纹丝不动,依旧悬于空中。

当大祭司擒住七夕时,她心中痛楚翻涌,无助地看向秦晗,秦晗出手,顷刻间大祭司就闪身避过,朗声笑道:“周帝的子嗣,该是你的仇人,穆湘洛也就罢了,此人你竟也想护,我多年前受的苦楚,难不成你都忘了。”

“周帝的子嗣……”秦晗住手,看向阿洛,后者同样摇首,几息后,她恍然明白什么,惊道:“她是真的穆湘芷?”

说完这句话,她的面色发白,汗珠从睫毛处滑落,大祭司猖狂笑道:“既然她要死了,我便告诉你,当年孝文帝以为这个孩子死了,便让太一门拿去埋葬,谁知她又活了过来,季康本想将人送回去,谁知周宫里又出现一个穆湘芷,皇家的事他懒得管,便将孩子留于门内,谁知竟成了司命,成了你的婢女。”

穆湘洛攥拳,心中恨意如浪涛将她掩埋,半跪于地上,颓然道:“血玉生死契……我并不知悉,只是大祭司若想解除生死契,我去血祭,更合你意,为何舍近求远呢?”

她不去看七夕,却也知晓七夕在望着她,耳畔响起七夕撕心裂肺的声音:“于秋之言,不可信,真的穆湘芷在凤陵关……假的。”

秦晗亦是震惊,想要趁机带阿洛走,可她偏偏不应。她对上七夕的悲惘的眼神,定定道:“那位是假的,周帝很早前便知晓,只是她从不揭穿,大祭司的话,我信。”

七夕微微阖眸,季康是谁,她清楚,前任大祭司便唤季康,是养育她之人。

寂静得可怕,穆湘洛看向秦晗,示意她救下七夕,唯有秦晗的话,于秋方会听上几分。秦晗颔首,出手击向大祭司,飞絮闪身而来,她将人送出祭坛,低声道:“走一个是一个,去北周。”

秦晗出手自留几分,大祭司将七夕送入血玉阵内,穆湘洛半路将人截下,秦晗缠住大祭司,阵法之外,血腥尤为刺鼻,绵密不绝的热气似将人置于架上炙烤,灼灼火气让人退避三尺。

七夕被血玉阵所伤,穆湘洛也不与她解释,用尽力气推她出祭坛,只道:“回北周,她等你的。”

七夕自在惊颤中反应不过来,抓住她的手,咳出几口鲜血,“要走……一起。”

“我走了,你们出不了南越。”穆湘洛记起依上云的性子,必然不会轻信,将秘卫军的令牌置于七夕手中,道:“你不能让她失去一次两个孩子的,穆夜靠不住,阿姐该回去的。”

七夕不愿,奈何被一阵灵力狠狠推出祭坛,她眼下再入内只会是秦晗的累赘,不如先去它处,门内一阵荒凉,内斗本就损耗过甚,山内阵法未改,她摸索着出了太行山。

太行山外五十里,东方露白,她蹒跚而行,官道平整,她走了多时,闻及人声,不似一般人,她忙隐蔽身形,可她未来得及闪身,来人就站在她眼前,她暗道今日霉运上身,只好整顿自己衣衫,装作寻常人。

秦漪见她满身血污,心中奇怪,此地离太一门不远,她心中自是起疑,扣下人想盘问一二。只是此地是官道自然不可随意扣人,容易惹得旁人怀疑。

她不识得七夕,身后人却识得,去岁中秋宴会上,她见过安宁公主身后的婢女,便是眼前人,沉吟须臾,直接开门见山:“你是太一门司命?”

*

太一门内又复旧日情景,门内人自相残杀,细细数来十一位司命中活下来的仅七夕与飞絮,趁乱逃走。

穆湘洛躺于地面上,唇角带笑,眼波流动,纵一身伤痛也觉得值得,只是七夕性子倔强,不知可会回北周。她心里波澜不断,笑得有些随性。

大祭司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很开心?要死之人,居然也这般开心。”

“我连忘川都去过,还怕什么生死,大祭司用他们祭祀血玉,不顾多年情谊,午夜梦回,可会听到她们唤你一句寒先生,童声稚语,他们都是你看着长大的,大祭司你恨,可是他们该恨谁呢?”

“司命为太一门出生入死,是他们的荣耀。”

穆湘洛阖眸,于秋丧心病狂,只是苦了秦晗这么多年的思念,得到的却是这样。她觉得累了,很想睡会。

她这般冷静沉着,如从前一样,大祭司悔恨道:“我将你教得太好了,论资历你不输于任何一人,可是你与我当年一样太过重情,这便是你最大的错处。”

“尘归尘,土归土,欠你的人都已归黄沙,大祭司心中贪婪,勿要将所有罪过推于她人身上,我父亲欠你的,你杀了他;秦尚明欠你的,陛下杀了他,你这么多年的苦楚,我将血玉与太一门都归还于你,是我的仁慈造就你今日野心。”

长睫覆盖着下眼睑处,掩去眸中情绪,很多东西确实是大祭司所授,但她不曾教会自己狠心,不曾言及她的野心,将一切掩藏得很好,因此,她眼中的寒先生温厚,待人和蔼,对于他们的问题都会细心解答。

祭坛内浓烈的血腥味呛入肺腑,她伏地止不住咳嗽,牵动背脊上的伤痕,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触及到一旁身上染血的秦晗,张了张唇角,没有吐出一字。她看向上空的血玉,听说浮云魂魄便被禁锢在那里,永世不得出。她十指猛然紧扣住地面缝隙,苦涩之味漫上心扉。

大祭司蓦地抬手,指尖赋予灵力,穆湘洛知晓自己逃不过去,微微合眼。

秦晗灵力耗费过度,神智微微不清,墨发被汗水打湿,狼狈地黏在额间上,她看着阿洛灰败地闭上双眼,平静中带着绝望,心头刺痛,她恳求道:“她唤你先生,受你教养,你就这般狠心,她死血玉也不可能为你所用,何必呢?”

“如果当初我知晓她是穆湘洛,便会直接杀了她,不会与她虚与委蛇这么多年。她死倒是便宜了她,季康为我所累,魂飞魄散,都是她父亲所为。”大祭司于秋眸色发红,似是怒极了,当年听被追杀,季康拼死救她,却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明帝死了又如何,秦尚明死了也不足以抵消她的恨意。心间掩藏的恨意在此刻膨胀,她一步步走向穆湘洛,看着与明帝相似的眉眼,她俯身轻轻抚过,笑道:“少司命心地善良,蛊惑我的孩子,让她为你与我作对,既然你供养血玉多年,不如再供养如何。”

她的指尖如轻羽拂过她的脸颊,落在穆湘洛心口处,后者心中一颤,秀眉深锁凝视着大祭司眼中疯狂的烈火,喃喃道:“寒先生……”

音未落,指尖如锋利冰冷的刀刃没入她的胸口处,突如其来的痛楚几乎让她窒息,眼角滑落的血泪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刺目妩媚,心口处一阵搅动,她不可置信地望着寒先生。

秦晗几欲崩溃,脚似灌铅般被钉在原地,一步走不得。

下一瞬间,她几乎不敢忘,血玉之光笼罩在整座祭台上,显得有些疯狂,心间血最为精贵,血玉阵似被催动,整座祭台流淌的皆是刺目的鲜血,她想要冲过去,却被挡在祭台下方。

只有穆湘洛的血才可唤动血玉,她亲眼见到血玉散发出眼光的金光将阿洛笼罩在中间,不需一刻,便会血流尽而亡。

穆湘洛睁眼,似是感觉不到痛楚,眼前只有血色,有一黑衣男子从血色中走来,眉眼干净,衣袍没有染上一层血污,笑得如明月皎洁,他道:“少司命,我想去忘川。”

“浮云,我也要去,不如同行?”她微一张嘴,喉间的鲜血便涌出,眉眼带着凄惶。

“不可。”浮云站在远处,虚无缥缈,一抹微笑如同夜色,静谧而寂寥,他静静望着躺在那里的少司命,笑道:“你欠我的,来生再给。今生你欠寂笙的可算还清了,还欠谁的,还清了再去忘川,我会等你的。”

“是啊,我欠了很多人,寂笙、陛下、飞絮、七夕……还不清的,还是那些司命,我不想还了,便欠着吧,来生你陪我一同再还吧。”她喘息声微重,那抹深掩心底的情感彻底浮现在眼前,唇角勾出浅淡的弧度,带着血色,更带着悲凉。

浮云不认同,拒绝她:“我只希望有个无所顾忌的阿洛,而不是满身是债的少司命。阿洛,召唤血玉,我想见到那个意气风发不顾一切的少司命。你欠寂笙的,还清了,去还其他人的。你欠我的,来生还,来生还不清,便来生的来生,我不嫌你慢。”

那抹黑色愈发遥远,她伸手去攥,只留下满手血污,她哭着求他止步,浮云声音越发显得缥缈,“你若不去召唤血玉,我便去不得忘川,如何等你呢,阿洛听话……”

穆湘洛望着他消失,血玉禁锢他的魂魄,去不得忘川。剜心之痛,让她失去所有的力气,朦胧中血玉在向她靠近,她喘着粗气,以心头血唤起生死契,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血玉之灵,为她供养,在她自己永久坠入黑暗之前,必须将她从大祭司手中夺回。

大祭司亲眼见到血玉散发的灵力,愈发欣喜,血玉不凡,乃是太一门神器,可扭转乾坤,自是不假,她跃上空中,伸手欲夺,指尖即将碰到时候,一股力量将血玉吸走,她大惊失色,跟随血玉去争,却发现血玉融入穆湘洛的体内,如同从前那般。

穆湘洛眼睛睁得很大,毫无焦距,唇角犹如霜雪。血玉威力,让大祭司怯步,一个将死之人自然不会值得她去动手,且无心之人活不得长久,她等上片刻就好。

秦晗冲上前,只行三步就发现穆湘洛站起身子,一身衣裳被血染红,眸色甚是淡漠,大祭司恐出变故,出手甚是狠厉,穆湘洛抬掌接过,力道之大,逼得大祭司倒退数步,击得她肺腑,说不上的怪异感。

穆湘洛一击即中,也不纠缠,闪身向外奔去,大祭司忙去追,秦晗留在原地,竟觉得方才阿洛双眸满是血红,如同方才的鲜血。

南越境内,数座城池戒严。

让秦漪等人困在南越,若她们自己离去也可简单,只是搭上一个伤者甚是麻烦,且南越在捉拿一人,好似是这位太一门司命。

一时间她甚是焦灼,打探消息后就回小院,推门而进,榻上躺着那位司命,昏迷两日都未曾醒来,陛下竟生生等了两日,南越北周本就势成水火,陛下一意孤行,将自己陷入险境。

她将外间的情况告知陛下,又道:“太行山内无人,许是故意有人诱您而来。”

“诱朕而来的人躺在这里,你总得等她醒来问清太行山的情况再作定夺。”依上云手中摩挲着从七夕身上取下的令牌,这是她亲手交给阿洛的,既然出现在她的身上,必然是阿洛有所嘱咐。

秦漪只好侯于一旁,依上云端详七夕神色,羽睫微垂,细细看来睡颜显得恬淡乖巧,该与阿芷年岁相当,她略微怔忪,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阿洛的影子,她怅然一笑,年龄大了竟有些眼花。

她握着玉佩起身去屋外,刚跨过门槛就听到秦漪的声音,“醒了,夫人。”

闻言,她立即转身,榻上的人果真睁眼,眉眼蹙起,她静静等人神智清醒再问话。

七夕睁眼,不知自己身处何地,抬眼就见到不远处的周帝,心中一惊,脑海中生起大祭司的话,她急忙爬起来,神色略带慌张。

“看来你知道朕的身份了,朕也不与你绕弯子,穆湘洛在何处,这个东西怎地在你手中?”依上云晃了晃手中令牌,冷静凌然的气势如旧。

七夕第一次方正视这位帝王,三千青丝垂于肩,似柔则刚,这样的女子让人倾慕,她虽是女子可一点不属于男子,她的气魄她的威仪,都是九州罕见,肃然起敬。她直起身子,目光不敢太过放肆,垂首道:“自是少司命给的。”顿了顿,又道:“周帝可曾去过太行山?”

“自然去过,人去楼空,司命可否与朕说一下飞鸽之事?”依上云很平静,如同玄潭水,惊不起一丝波澜,袖口中的指尖却不断摩挲着玉佩纹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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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今日日万了,没捉虫,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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