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担心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身后的将士遇火后,仓皇而逃,他们不是修行者不会术法,没有灵力,只会蛮横的武力。穆湘洛想祭出业火,将这里化为废墟。
她命令将士撤退,自己迎向疯狂的穆湘洛,只是她未曾想到,不用自己上前,穆湘洛就已经追了过来,她的灵力已分不出境界,瞬间暴涨,战场上似静了下来,只有她一人,因为她眼前只有红色,看不清大祭司的位置。
穆湘洛站于空阔的地界,身形修长,完全无法让人想到她的狠绝,大祭司的气息在暴涨,位于她的正前方,她冷静道:“大祭司自己酿的苦果,不如尝尝。”
距离隔得太远,依上云依旧听出了她的声音,可是狂躁的气息让所有人无法近前,她不知那个孩子灵力竟会超越她,与大祭司比肩,不,细细去观,她越过大祭司了,那些灵力突飞猛进,让人匪夷所思。
她只能看着远处的那个孩子,而走不过去,生平再次决定自己无能。她看着那片火海,慢慢包围大祭司,北周军队趁势而起,去追杀彷徨逃离的越军,而大祭司面临的不是困境,而是死局。
战场上遗留的刀剑被卷入空中,似被人引导着冲向于秋,万剑而起,划破大祭司的道袍,留下无数道口子,溅出鲜血。
穆湘洛却在此时停了下来,摇摇欲坠,身形迅速坠入尘埃,鲜血从心口处流出,大祭司本想去杀她夺血玉,可是自己亦深受重伤,依上云在后,她恐会落入她的手中,只有先舍弃血玉,他日再夺。
时刻注意这里的邵沐立刻奔来,将大祭司带走,战场上已然一片沸腾,刀光血影,分不清谁是谁,尸体燃烧后的枯焦味生生盖过了血腥味,南越兵将被火焚烧数百人,紧急后撤,后面兵士不懂前面发生的事情,也拼命撤回城,人踩人,一片混乱。在周兵追击而来的时候,关上城门,弃卒保车,留下几千将士在城外,两厢厮杀,自然北周取胜。
此次,北周反守为攻,在邙城外扎营叫阵,越军躲在里头不敢出。
大败大祭司后,穆湘洛也未曾讨到好处,血玉她在体内并不稳当,停留在心口处,似是充作那颗被剜去的心,只是人玉自是不相同,伤口处迟迟没有复原,方才战场上触动伤势才会昏迷。
苏歆研究血玉多年,也不懂到底为何,按理人失去心脏后,瞬间会死,而三殿下不仅活了多日,且灵力深厚,又打败太一境的大祭司,常理已说不通了。
凤陵关内将军府内一片寂静。
穆湘洛的脉象大乱,诊脉的苏歆束手无策,依上云神色微罔,她有些痛,却又不知伤痛在何处。她微微阖眸,欲用自己的灵力强行压制阿洛体内血玉,苏歆晓得她的意图,忙道:“您的灵力再是深厚精纯,能比得上血玉?贸然这般做,恐会让血玉不受控制。”
闻言,依上云握紧右手,眸色极其幽暗,她喜怒从不形于色,此刻却存清晰可见的浓浓恨意,秋日边境的风更加萧瑟,恰好将士来禀告战况,她握着军报,恨意急切而狂烈,紧紧盯着来人。
禀报军务的将军顿时被吓到跪地不敢抬首,外间风瑟,屋内比之更甚。
“传朕旨意,攻打邙城时,告知他们,一日不降,朕必屠尽城内兵将;两日不降,朕当屠尽城内百姓,三日不降,待朕攻破南越国都后,杀尽南越百姓,一人不留。”依上云言语甚是冷静,又带着重重阴翳,让将军吓得不敢起身,又不敢让陛下久等,忙支支吾吾地回过话后,又马不停蹄地去邙城传话。
依上云眼中凝结着久久不散的恨意,外间秋日朗朗光色,却不敌她眼中烁然。
南越大败两次,主帅重伤,邵沐为大将军听闻对面喊着屠城之说,当即恼怒,又苦于北周那个白发女子,大祭司又伤重,两相权衡只好缩在城内做起乌龟,待大祭司伤好后再作打算。
邵沐少经战事,想的简单,死守城内三日,未料郓城的北周君又杀了回来,前后围住邙城。穆湘芷领兵,夜袭邙城,先射杀暗哨,悄无声息地攻上城楼,大开城门。
败局已定,邵沐只可领着残余士兵仓皇而逃,留下满城百姓。
战后,穆湘芷方得到屠城的旨意,一时间她竟不知圣旨是何意,迟迟不敢下决定。多年前明帝焚书屠杀太一门人,引来寂笙视死如归的反击,若再屠城,只怕会激起南越的反抗之心。
她不赞同此举,连夜回凤陵关乞求陛下收回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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