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重新躺回床上，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并不能预料到日后因为他懒得处理这个盗贼而衍生出多少麻烦。
今晚注定不平静。
第二个不速之客毫无遮掩地进了他的房间，并霸占了他半个床——单间床本身就小，少年看起来纤弱但身上的肌肉线条也不是摆设，夏佐没有起身赶人的意思，他叹口气，翻身侧躺尽量不触碰少年的身体:“睡不着”
西泽摇了摇头，他现在大部分行为都靠本能驱动，而现在他的本能是——“我饿了。”
“……你吃了一份烤肉一杯果汁，龙的食量那么大吗”我会养不起你的。
夏佐很崩溃，他能面不改色将看起来很厉害的盗贼扔出窗外，但面对西泽的“我饿了”感到非常无力，也许他刚才应该把那个盗贼洗劫一空，盗贼应该都很有钱吧
走远的女人打了个寒颤，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更迅速的离开这里。
西泽金眸闪了闪，突然翻身将夏佐压在身下，正在想要怎么赚钱养龙的夏佐受到了惊吓，“你……唔……”
西泽啃上他的脖颈，不带任何欲望只是单纯的啃噬——很好闻，很好吃……西泽金眸瑰丽如盛开的妖花瞳孔边缘处泛着艳红，牙齿慢慢变尖刺入血肉，甘甜液体流入身体缓解了饥饿感，喉咙里发出野兽的低吟，他舒服的想要索取更多能量，但一双手拽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对上酝酿着风暴的冰蓝双眸。
少年唇色殷红，唇角还残留着一滴血液，猩红的舌头将那滴血卷进口中，妖异邪魅而色情，冰冷空洞的金眸还带着一点疑惑看着夏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情绪波动。
夏佐笑了，他对上的是冷血动物的竖瞳……冷血动物，骄傲无情追求强大力量的龙，哪怕他表现的是个生活白痴还有莫名其妙的稍显可爱的傲娇，他也是危险生物，而不是真的是他的宠物，儿子或者别的什么。
“为什么？”
“饿。”
“你想吃了我？”
“嗯。”夜晚放大了本能，什么都不懂的幼崽遵循本能而来。
夏佐想，他本该警觉，可少年仅用了一天便让他产生了可笑的他们熟悉很久，不会彼此伤害的错觉，这错觉毫无缘由的让他轻易交付信任与温柔，他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和莫名的想要对他好对他更温柔的情绪，这是自他重伤沉睡于世界树醒来后从未有过的情感。
来自于更久远的，他所缺失的一部分……
而现在西泽伤了他，甚至无知无觉，他只是觉得自己很好闻很好吃。
“你在干什么嗯”夏佐捏住少年的下巴，声音微冷，冰蓝色的双眸将一切情绪埋葬在眼底:“我是你的养料吸干我的血液……吃了我，亚瑟说的龙要喝人血吗”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胸口起伏，钳住少年下巴的手用上能捏碎魔兽骨骼的力道，而这不过只能在少年皮肤上留下一个红印而已。
蓝色双眸沉寂冰冷，西泽能感受到身下人的气势，但他无法读懂男人的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被迫打断进食，还被捏住下巴让他有些烦躁，他扭动着身躯，眸若融金，本能驱使他释放龙威，然而身下人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笑得更加妖艳——以他现在龙族的审美来说，男人也称得上好看……莫名的亲近，莫名的熟悉，西泽微微张嘴继续说：“饿。”
他渴求着庞大的能量填满他，本能让他追求更精纯的元素能量，还有一些微不可查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龙族不该是这样，但另一种渴求占据了他全部思维。
他只是想与身下人紧紧相贴，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的躁动，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全凭本能支配着身体做出行动。
夏佐脑海中一根弦崩断了，精神海在暴动，无数精神触手争先恐后缠绕在少年身上，他松手，猛然将少年压在身下，精神触手将他捆紧无法挣脱，冰蓝双眸如月下深海，“我教你的第二课。”
“啪!”他侧身将少年以拥入怀的姿势抱着，手掌落在少年臀部，响声清脆。
“永远不要伤害你的监护人。”
“啪！啪！”又是两下，手掌毫不留情地击打着臀肉，少年还在发愣——并不痛，但极度屈辱。
月色下少年的面容如刀光，凛冽生寒，冷血动物的竖瞳毫无情感，而后逐渐涌出暴怒和屈辱。
夏佐眯着眼直视他:“我有的都可以给你，我不给你的不要肖想。”
接二连三的啪啪声响起，身为龙族的骄傲与尊严让西泽有种被侵犯侮辱的感觉，他想要挣扎，却被精神触手紧紧缠绕，眼前的男人不再是那个好闻亲切的‘同类’，而是另一种危险的生物，他本能的抗拒厌恶着，眼底泛出妖艳的红，低吼着：“住手！”
“啪！”夏佐这次用上了极大的力气，手下的臀肉不再冰凉，微微发热，月光下也能可见红肿，他毫不留情地又打了几下，而后抽回手，抚上少年脸庞。
“你是龙，不是以人血肉为食的恶魔……虽然，你是用恶魔的方法催生出来的。”修长的手指点在少年因暴怒泛红的眼角，夏佐声音冰寒，他在恼怒——可他不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身体里有种力量让他这么做，折辱这个人形龙，让他彻底……彻底什么
夏佐皱眉……他想不起来。
鲜血四溅。
西泽报复地在靠近他嘴唇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去——他唯一能动的只有头部——龙威领域如潮水冲击精神触手，他金色竖瞳如烈焰流光，含着无上威严，不容轻辱。
手腕的剧痛没有激怒夏佐，反而让他微微回神，眼前的情景让他有些不解和晕眩，是的，他的确有些生气西泽如此自然的咬伤他只是为了进食，但他的反应过激了……
不该这么大反应的——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施加静心术——他瞬间明白过来，加了料的甜点对他没用，他并没有死睡，但那些药物却在体内产生了另外的奇妙反应。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的所有情绪都被放大，扭曲了精神海……对小幼崽做出了这种事，龙族有多骄傲他是知道的，而且少年如同白纸一样的性格并非有意伤害自己。
他需要好好教导他，引导他，告诉他什么是正确的和错误的，而不是如此过激的用打屁股的方式侮辱他，看着西泽抵触的眼神和咬住不肯撒手的姿态，夏佐微微叹气。
“抱歉……”精神触手蔓延到少年脸颊，迫使他松开嘴，夏佐干巴巴道：“我中了药，这并非我的本意。”
西泽发出威胁的低吟——他什么都听不懂——他现在完全被血脉本能占据思维，精神海暴戾肃杀，要将一切冒犯龙族威严的人撕成碎片。
夏佐知道现在不可能和小幼崽沟通了，他自己的状态也没多好，很久以前记忆碎片里的情景与少年冷酷暴躁的神情重合在一起，但他想要深想的时候，精神海传来剧痛，有什么阻碍他去窥探自己曾经，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当游吟诗人的这些年其实已经好多了——他不常触动记忆深处的禁忌。
和西泽在一起不过一天却触动不知道多少次了，以至于有点不像平时的自己。
他们不过认识一天，却好像认识许久……夏佐突然生出荒谬的不真实感，这让他惶恐、期待、茫然……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化为轻叹：“命运？”
他不知道。
唯有一点确认，如果他还留着少年养，今后的生活注定不会平静，而少年有可能是他通往自己过去的唯一线索。
“睡一觉吧。”他现在还不能轻易做决定，夏佐遮住少年毫无理智的双眸，低念咒语，怀里的身躯渐渐柔软不再紧绷，他看着熟睡的妖异少年，目光里有自己不会知道的怀念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