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看着楼下的俞知夏,他已经回来三天了,这三天里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感觉,甚至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就好像半年内换了一副身体一样健康。
感受到到被注视的目光,俞知夏停下手中的工作冲着顾清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顾清这才挥去脑中那离谱的想法。
俞知夏看到顾清向这边走来,全然不顾正在与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开的视频会议,不慌不忙的关掉正在进行的视频通话,抬头看向顾清,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临走时说的话……”
顾清欲言又止,俞知夏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还是笑了笑,试探性的开口,“我……临走时说的话很多,你说的是那一句?”
话刚说完,俞知夏就看到顾清脸色大变,心中暗道不好,趁着顾清还没反应过来急忙起身拉住他的手腕,着急的解释:“我、我不是故意记不住的,半年前我因为切除脑肿瘤,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俞知夏的表情很是迫切与着急,是俞知秋脸上从来都不曾出现的,看顾清还是有所怀疑,急忙拉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脑后的愈合的一道长长的疤痕。顾清这才慢慢放下防备,却没有收回手,反复的抚摸那条已经长出新肉的疤痕,慢慢放下防备之后,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俞知夏拉过他的手,一如从前一般放在唇边轻吻,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爱你。”
心中喜悦的情绪越加浓烈,顾清尽管知道这不是来源于自己,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经历了许多,顾清对俞知夏尽管只有感激,可是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夏以轻对俞知夏的喜欢。想通了这一点,顾清也不再阻止对眼前这个人的思念与爱意,更想要亲口告诉他自己对他有着同样的感情。
“我想……我也是。”
下一秒,顾清就被俞知夏激动的拥入怀中,顾清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尽管在极力的放松,可是还是有些僵硬,甚至……似乎在发抖?然而却看不到他眼中慎人的寒意。
“再说一次。”俞知夏的声音异常兴奋,可是在顾清所看不到的地方,他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大海,顿时脑中闪过一丝偏执的想法,想要抱着顾清从窗外跳下去。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魔怔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有所动作,却被顾清呼痛的声音所惊醒。
俞知夏慌乱的松开,有些后怕刚刚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自己居然想要杀了他。这个荒诞的想法让俞知夏有些意外,就好像是豁然开朗,追寻许久的答案近在咫尺一般,只要杀了他自己就不必再嫉妒,不用担心他逃跑,他也会属于自己,可是……俞知夏舍不得,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如同漂亮而没有生气的木偶躺在那里,不再开口,不再对着自己露出这样的笑意,就算嫉妒的发狂,俞知夏也不忍心下手。
顾清似乎说了什么,可是俞知夏还在恍惚中只看见顾清的唇张张合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随后就被带到楼上的画室。看到顾清走到一幅画前停了下来,俞知夏顺着他的方向望了过去。
画中是一颗郁郁葱葱的大树,大树的树根错综复杂的盘踞着一副隐约可见的白骨。而树下是一位单膝跪地的少年,少年的手指没入土中,似乎想要挖掘树下的白骨。原本令人恐惧喘息不上的画,却被白骨长出嫩绿色的枝桠扰了阴郁,看着那一抹嫩绿,让人忍不住忘记整幅画的阴暗,慢慢变得平和下来。
画的笔画依稀看得出生涩,俞知夏下意识的向顾清的手看去,这画是顾清左手所画的,再怎么用心,也能看出画中生涩的笔画,就算意境表达的通透,可还是大不如以前,接触到俞知夏的目光时,顾清笑了笑,还是将右手藏在身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无用的模样。
俞知夏见状心中生涩,犹豫许久后走向前,他想问很多,可是百转千回之后,脑中却只剩下一个问题。
是不是还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