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旸抬眸看她一眼,“村民不愿提及万劫教,我也只得了些早已流传开的消息。”
洛渊微微颔首,语声温和,“那你可曾打听到村内有恶鬼掠食婴孩的传说?”
“掠食婴孩?”林旸挑了挑眉,眼中些许惊讶,“怎会有这种传说,我来村中几日从未听闻。”余光瞥见坐在对面的白霁偏了偏头,但未多言语。
“我同阿霁来此除了调查万劫教主失踪之事,还有一事,便是查清这恶鬼食婴传说的秘密。”洛渊视着林旸停顿片刻,似乎在整理头绪,“这两件也可视为一件事。”
三月前,一位凌霄弟子奉命至蛮州境内处理任务,地点定在一处深山老林之中,极难寻找,那弟子在山中寻了整日不得,眼见天色昏暗下来,便准备露宿林中第二日再寻,胡乱走动下却意外发现了一处村落,村中不过十几人家,那人想着借宿总好过餐风露宿,便敲了最近的一扇门询问,连敲几户都无人应答,然而屋顶上却又有缕缕青烟飘出,弟子心中怀疑,强行推门闯了进去,门内一对样貌朴实的夫妇正怀抱婴儿低泣,弟子耐心向他们作了解释,自己并非什么恶人,只是在山中迷路才来此借宿,掰扯许久那对夫妇才终于相信了他。山中人淳朴,为道歉拿出了许多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招待他,弟子心中感动,便详细询问了夫妇如此害怕的原因,本以为不过是山野强盗作歹,未成想那对夫妇说出来的话却令他大吃一惊,竟言是恶鬼为祸,四处掳掠婴孩,弟子只道山人愚昧才会信此无稽之谈,那对夫妻却突然失声痛哭起来,他们已有一个五岁的女儿被掳走,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孩子,整日担惊受怕,村内几乎不剩了几个孩子,皆是先听到了敲门声,开门后却没发现人影,一转头的功夫孩子已经不见了。
那名弟子第二日处理好事务后便离开了,出山后心中却一直挂念此事,沿路各个村庄询问了过来是否有相似传说,村内之人听后却皆笑他痴傻,妖邪之说怎会有人当真,那名弟子亦觉得自己魔怔了,而后不再调查直接回门派去了。
“他回去后曾上报过此事,因着传说离奇残忍,我便详细询问了他。”
“洛姑娘这是给我说了段书来解闷?”林旸听后只觉一头雾水,“那弟子既查清其他村庄无此类传说,想必只是山野之人迷信,忌惮野兽豺狼最终形成了传言,为何要查?”
洛渊双眼淡然注视着她,纤指在桌面轻点两下,“我最初亦是如此想法,得知万劫教一事后又想起了此事,便一路问询了过来。”
“然后?”
洛渊忽然止住了话语,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我说的书可勾起了林姑娘的兴致?”
林旸正关心后续发展,听清洛渊所言后眼角不自觉轻抽了一下,这女人一时不嘲弄我便难受!
“洛姑娘讲得如此生动,怎会叫人不喜欢。”林旸勾起嘴角冲洛渊抛了个媚眼,神态尤是媚人,“官人可查得那恶鬼的真正面目了?”
洛渊眉目间染了几分笑,却不正面答林旸,“我还当自己说得无趣,林姑娘不喜欢听。”
“接着。”一声冷淡语声忽然插入,白霁漠然扫了两人一眼,眉头微蹙,洛渊淡笑了笑,随之正了神色,“考虑那名弟子是在山中听得传闻,我们便也脱离了官道往偏僻处找了找,发现只有人烟稀少的深山才有此传说,那些官道旁的繁盛村落根本无人听过。”
林旸听到此处,面色也几分阴沉,“有人故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掳走婴孩。”洛渊赞许地看她一眼,微微点头,“那些婴孩失踪的村庄皆是远离人烟,自给自足,且颇为迷信,根本不懂得报官,亦不敢四处宣扬,如此便给人钻了空子,得以隐瞒到现在,
况且传说中那些婴孩转瞬便被掳走,必然是功夫上乘之人所为。”
林旸眉头微蹙,似乎仍有不解,“这与万劫教主尸身失踪有何关联?那‘恶鬼’掳走的可并非婴孩尸体。”
“你可知‘恶鬼’ 为何掳走婴孩?”
“为何?”林旸看着洛渊心中一动,“你们找到了失踪的婴儿?”
洛渊垂下眸子,淡淡摇了摇头,面上隐有黯然之色,“只在距此不远的一个山谷中无意寻到了一具婴儿尸体,颈上留有齿痕,是被人吸干精血而死。”
江湖中人刀头舔血,快意恩仇,皆懂得一句“祸不及妻儿”,杀害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尤是遭人唾弃,林旸听得那婴儿竟死得如此之惨心中亦不好受,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一丝熟悉之感。
剑鸣山庄的人亦是被人吸干精血而死。
洛渊似是猜出了林旸心中所想,冲她轻轻点了点头,“死状相同,必有联系。”
林旸脑中一一整理过线索,觉出这事甚为麻烦,防备地看了对面两人一眼,“话是如此,剑鸣山庄一案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到头来也没了后续,何况事情发生在四年前,受害者早已入土,死无对证,如何查得?”
“我们协力,便可查得。”洛渊对林旸温然一笑,林旸便愣了愣,片刻回过神来,她清楚自己每次对上这双眸子便会吃亏,干脆转过头不去看她,“洛女侠浩气凌然心怀苍生,便自行去调查那案子罢,小女子心疾未愈,不奉陪了。”说罢便要起身离开,一点剑尖却骤然抵在了自己咽喉之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