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林晚被白霁护在身后,看着白霁与左长老你来我往剑掌相对,虽然不懂武功路数,却也下意识觉着白霁身姿俊逸,甚是好看,危险中竟看得入了迷,身后却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惊得她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那叫声分外凄厉悲切,听得人头皮发麻,将殿中众人的视线也给吸引了过来。
“不是我,不是我。”钟林晚吓得连连摆手,一伸手指向了身后的巨蟒塑像,“是它,它叫的。”
“信口雌黄,不知羞耻。”左长老冷笑一声,显然方才未能杀成钟林晚心中尤是记恨。
“小姑娘可不能瞎说。”林旸笑眯眯地对她眨了眨眼,“不必听那老东西的,不知道便算了。”
“不是……真的是它……”钟林晚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林旸身旁的洛渊,洛渊看着蛇像沉默一阵,温声开口:“钟姑娘,你许是太害怕了,蛇像是死物,不会出声。”
钟林晚几乎要哭了出来,“真的是它,它方才在我身后叫的,我被它吓了一跳……”正红着眼辩解时,身后忽然又一声尖叫响起,这下众人都看向了钟林晚身后的巨蟒雕像。
“我便说是它……”那怪叫声就在身后传来,钟林晚不知是否怕得过了,口中嗫嚅着还在替自己辩解,弄得众人都有些啼笑皆非,白霁默默看着面前的女子垂着头一副委屈模样,正待上前将她拉离蛇像旁边,眸光却在此时忽地一敛,身子化作一道残影掠了出去。
一只巨大的紫色“鹏鸟”正大张着翅膀从蛇像顶端无声落下,正冲着距离最近的钟林晚头顶,那蛇像过于高大,众人的精力又全放在了应付一系列变故上,竟无一人察觉蛇像顶上还伏着这么一只东西。“鹏鸟”须臾间已落到钟林晚上方,伸爪便去抓她的头顶,眼见便要见了鲜血四溅的惨象,那爪子却忽然被一柄墨黑之剑止住了去势,白霁一手揽住钟林晚细腰,另一手挺剑直刺向那东西的爪心,方才轻易贯穿左长老手掌的玉衡竟被一下弹开,白霁受力连退两步,那“鹏鸟”亦翻了个身落在地上。
“教主!”一直站在远处观望的左长老突然惊恐大叫一声,身子如筛糠般不住颤抖起来,而后双腿一软竟扑通跪在了地上,其余教徒面上也都是惊恐之色,见左长老跪倒跟着纷纷跪倒了下来。
林旸眯了眯眼,那“鹏鸟”原来是个穿着宽大紫袍之人,紫袍迎风鼓动看起来便如一只大鸟一般,万劫教主果真没死,只是为何那左长老和教众见着自己的教主如此害怕?
“教主您……原来您没死,您身体无碍我们便放心了……我等愿永生永世追随教主,兴盛圣教。”左长老连磕了几个响头,急三火四地表明了衷心,跪在地上不敢动了,林旸心中冷笑一声,方才还在俯视众人耀武扬威,如今见了主子赶紧换了另一幅嘴脸,可见这溜须拍马之人哪里都有是死不绝的。
万劫教主似是未听到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忽然身子一斜又向钟林晚冲了过去,钟林晚此时正被白霁护在身后,教主探出的钩爪被玉衡堪堪架住,剑指相交竟发出了金鸣之声,洛渊见白霁一人无法应对,便也提剑迎了上去,林旸抱臂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这两人联手面对万劫教主竟还占不得上风,那万劫教主的身法十分奇怪,要害受制却躲也不躲,只顾步步紧逼二人,简直不要命了般,虽然心中懒得再动弹,但若这两人受了伤还需自己想法处理,只得一挥鞭子也加入了战局,殿中四个身影斗作一团。
三对一局势便有了明显偏向,万劫教主的身体被多处击中,虽然仍未减弱攻势,但动作已不像开始般灵活了,对着林旸一扑被林旸虚晃了过去,一头撞在了一名跪地的教徒身上,下一刻那教徒便嘶声惨叫起来,万劫教主咬住他的脖子正不断啃食,直接将他的半边脖子给扯断了,林旸在旁看得连连咋舌,“我道这些教徒怎像怪物似的吸食人血,原来都是跟着教主学的。”
教主吸干了一人后似乎还不满足,将那具耷拉着脑袋的尸体随手一扔,又迅速向下个目标扑去,一探手便又抓了两个人在手中,竟将教徒与其他人一视同仁地喝干了,大殿里的人都已顾不上敌我,纷纷闷头逃窜躲避,惊呼惨叫声乱作一团。万劫教主已然被激发了嗜血本性,见人便杀,甚至直接将人的头颅抓碎,白霁蒙着钟林晚的眼睛抱着她向后急退,洛渊和林旸则不断在他身边周旋阻止他杀人,只是那教主早已失了人性,将自己的手臂拗折了亦像没有知觉般,只顾埋头追杀身边之人。
突然,万劫教主胡乱冲撞的身影猛地顿住了,原地站了片刻,像是终于寻找到了真正的猎物,向着蛇像旁边的明黄身影猛然扑了过去,去势迅捷无比,林旸洛渊二人甚至来不及出手阻拦,紫影挟着血腥气瞬间便到了钟林晚身前,白霁瞳孔骤缩,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迅猛的攻势,钩爪带起的疾风便足以将人撕裂,若是无法避开这下钟林晚必会命丧当场,此时再挥剑也已来不及了,白霁眸光一敛双手将钟林晚环在怀中硬生生倒地翻滚了出去。
“当——”的一声震耳巨响在殿内不断回荡,万劫教主挟着风声一头撞在了精铁所铸的蛇像上,花白的液体从头颅与蛇像的接触处不断涌出,众人还未来得及高兴,蛇像下忽然传来了一声细微摩擦,摩擦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悠长,殿内众人都吓得瞪大了双眼,就连林旸看着这场景口中也低呼出了声:“我的小美人……”
殿心祭坛上的巨大蛇像正以一个诡异姿势缓缓倾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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