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就不能帮杨哥哥做事吗？”
“…要你管…”郑雅言坏笑着在贺箴粉嫩的小脸上狠狠掐了一把。贺箴瞪了他片刻，汪着泪眼悻悻地转身跑了。
“欺负小孩子做什么？”杨子绍嗔道。
“防止他欺负你。”
杨子绍失笑。“怎会，小孩子而已。”
“人虽不大，色心不小。”郑雅言别有深意地望了杨子绍一眼，大步离去，丢下莫名其妙的杨子绍。
唉，自从那日自己提起打算买处宅子，好将母亲和妻子接来，雅言就一直闷闷的。好容易今日略平复些，又跟个孩子较上劲。罢了，晚上买壶好酒……
日已西斜，郑雅言舒展着久坐僵硬的四肢步出藏书阁，见赵伍长迎面而来。
“郑校书！您可算出来了，来了位大人，说是找您，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待他看清兰台门外身着六品官服之人，着实吃惊不小。
“九堂兄？！”
郑执御颔首微笑。
“堂兄怎么……突然这么急着找小弟？”
郑执御指指不远处一辆马车道：“不是我急，是七婶母急！”
“我娘？不是跟着我爹去秣陵任上了么？”郑执礼难掩讶异。
“唉，七婶想你想得紧，恰巧我服满起复，七叔便托我带着七婶和十三弟妹来京城。既见着你，我这趟差使便算完了，快带着婶母和弟妹去你的住处罢，我还得赶去吏部……”
“真是麻烦九堂兄了～小弟来日再摆酒致谢。”
“本家兄弟，客气什么。”郑执御拍拍郑执礼的肩膀，转身离去，路过马车旁又与郑老夫人道了别。
“雅言，咱们走罢。”杨子绍牵了二人的马从门内步出。
“子绍，帮个忙，你先回去打点一下……我娘来了……”
华阳观位置偏僻，附近没有像样的客栈，剩余的几间空房都又被人租了去，最后只得委屈郑家老夫人、少夫人住在郑执礼房中，郑雅言本人则与杨子绍挤在一处。
忙碌了好一阵才将万事收拾停当，那厢郑氏母子夫妻仍在续话，不知要闹到几时。杨子绍挑亮如豆青灯，翻开一卷《孟子集注》细阅起来。
灯油将干，方听得“吱呀”一声门响，郑雅满面倦容，颇讶异地望向披衣夜读的杨子绍。
“令堂和尊夫人都歇下了？”
“嗯……你，还没睡？不会是等我吧？”
杨子绍笑笑：“本来是打算等你，后来读书入了迷，就忘了时辰……”
郑雅言上前夺过书册。“睡罢，明日还要做事。”
不多时，二人并肩挤在窄榻上，皆只着中衣。郑雅言听着耳边呼吸声逐渐均匀，只觉得下身胀热得厉害，折磨得他久久无法入睡。
四周晦暗，唯有窗外新月投下疏淡银辉，匀净地洒在杨子绍安详的睡颜上，恍然若玉璧。郑雅言看得呆了，手指不禁轻触上那块璧，见枕边人毫无动静，想是睡熟了，便愈发胆大起来，侧过头将双唇也贴了上去，顺着耳根一路游走至唇畔。杨子绍仍熟睡未觉，郑雅言索性含住对方朱唇，慢慢撬开皓齿……
似乎感受到侵犯，杨子绍在睡梦中轻轻挣动了几下，郑雅言忙停下动作，别过头去屏住呼吸。直至确认再无动静，方再次侧首凝视枕边人。那燥热犹难熬得紧，郑雅言咬牙忍耐着冲动，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下来，然终是徒劳，最后只得用手指安慰了一下。
细细算来，这一年多内，自己起了太多变化。一个本是素昧平生的男子，竟忍不住去照顾其冷暖、关心其悲喜，单纯地希望他顺心遂意，以致顺着他的习惯去生活。最最不解的，当数二人薄衣独处时，身下难耐的冲动。甚至方才一系列动作，也几乎完全是在无知无觉下完成，若要追根究底，郑雅言自己根本想不分明。
从未体验过这种感受，明明渴望得紧，却不愿勉强、害怕伤害、畏惧失去。也经历过洞房花烛夜，不过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半推半就之下稀里糊涂便成了他人夫君；也逛过秦楼楚馆，但那说白了只是交易，笑靥如花的女子实际只为铜板银锭，一晌贪欢后半点涟漪也未曾在心中荡开。然而杨子绍，杨子绍却惹得自己每每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或许这便是情？郑雅言念及此竟打了个寒噤。所谓龙阳之好，从前只当玩笑话听过，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郑雅言无声叹息，盘算着明日起细翻翻有类似记载的史书，再找几本龙阳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