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颇为寂静的时刻,一道犹如鸡鸣般富有穿透力的声线慷锵有力的穿了过来:
“圣旨到——”
“哎哟,”苏未落被震的缩了下脖子,“这又哪个小太监,这嗓门,以前卖过锣鼓吧?”
这小太监第一次来,上次的小圆子公公是说什么也不肯来了,他倒也理解——这公主府什么地儿,既没油水可捞又要低三下四,不肯来也是正常的。
小太监还等着人起来下跪接旨,可就等了半天,这人没一个动弹的,满院子充斥着嗑瓜子的咔嚓咔嚓声。
他尴尬的咳了一声,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赶紧念完回去,这个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带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苏氏德馨,双全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
苏未落打断了这一大串子的话:“行了,直接说有用的。”
小太监眼睛瞄了瞄,飞快的接了下去:“册封七元长公主为五品将军,钦此。”
这么一番话别说这一院子人,就是念圣旨的小太监也忍不住瞪大了眼。
皇上此举......这是要公主出去当兵打仗的意思?
妈耶,可不得了。
要说最淡定的,还是苏未落,玄锦,潭月白三人。
苏未落还在冷静的磕着瓜子,还不忘吩咐了一句:“巧玉,把圣旨接下来。”
巧玉道:“......是。”
这小太监心中震惊,一转眼闪过千百万个念头。
这公主莫不是换了口味,改瞧上了军营里那些硬气的兵哥哥,这才求了皇上想去军营里玩?
又或是......
心中颇不平静,小太监还是摆出了一副平和的假象:“公主,若是没什么事,奴才便回去,给万岁爷传个话。”
苏未落点点头:“好。”
那小太监如释大赦,赶紧回身迈开了步子。
“等会儿。”苏未落突然叫住了他。
小太监心中警铃大作,不禁想起了之前他们与自己说的,这公主走在大街上随便看上了哪个都能抓来入了府,自己细皮嫩□□红齿白,别不是让这公主一眼看上了吧?
小太监心惊胆战的偷偷瞄了眼苏未落,只见女子一身轻巧便服,慵慵懒懒的窝在了椅子上,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似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小太监不禁看得愣住。
......其实若是让这样的女子抢了去,倒也还真不错。
苏未落道:“你回去了,替我转告我皇兄一声,就说我一会儿就去皇宫谢他。”
小太监不无遗憾的应了声“是”,转身万千留恋的离开了。
苏未落勾了勾唇,眼里一片莫名。
她转眼看向了自若淡然的潭月白。
玄锦一早知道她原来的身份,自然是不震惊,可这事儿跟了她三年的巧玉也不知道,看潭月白的样子......却也是早就知道的?
潭月白正吹拂着银盏上的茶叶,一抬眸子便与苏未落的眸子对了个正着,他挑了挑眉:“嗯?公主为何这样看着我?”
苏未落问他:“你知道些什么?或者是......他告诉过你什么?”
潭月白明白她说的那个人是苏未柳,却只是淡淡的弯了弯唇:“关于公主的前尘往事,我一无所知,公主不必担心。”
苏未落也捧起了对面的那碗热茶,不再多言。
……
皇宫。
这个地方一如既往的气派。
这里正式入了秋,寒风扫落叶,一如这里多少人的命运,风吹一下就落了,一点虚幻的挣扎都不曾有过。
所以她这一辈子,注定了对这个地方喜欢不起来。
苏未落嗤笑了一声,推门进去。
苏未瑾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像是等了她良久。
苏未落行了一礼,把苏未瑾愣住了——
她行的是一个军礼,将军才用的一个礼节。
只是如今她身着并无铠甲也无护甲,看着总有些别扭。
“说罢,皇兄,”苏未落含笑看着他,“突然封我做了将军,是何用意啊?”
苏未瑾看了她一眼:“如今四国表面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北楚早已虎视眈眈,他们向东越供奉的东西,今年少了不少。”
他说着,忽然转身按下了一处,那地方弹出来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苏未瑾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苏未瑾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是她三年前用的那把银枪。
这枪自苏未柳死后便一直交由苏未瑾代为保管,并未想到还有一天能够重见天日。
这银枪让她拿出来放到了手掌握住,苏未落忽然勾起唇:
“皇兄,北楚的边境,有几处你想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