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礼不可废。”谢安歌平静地道,抬起头来看向九皇子。
九皇子有些不敢直视那双仿佛洞察世间之事的眼睛,微微偏了视线,道:“贤弟有心即可,不必多礼。”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谢殿下。”
也许是因为谢安歌已经出家,是方外之人,不太可能继承皇位,对九皇子没有威胁,所以在皇宫中的这段时间,谢安歌的待遇还不错。
谢安歌就老老实实地守灵,念经祈福。
出灵那天,乌云低垂,阴风阵阵。
引幡人高举旗伞走在最前面,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有上千人之多,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
后面是抬棺木的扛夫,他们身穿孝服,身强体壮,神情肃然。在棺木后面是全副武装的禁卫军,然后才是文武百官和皇亲国戚。①
送葬行列中,夹杂着大批和尚,他们以法华寺的方丈为首,身着僧衣,手持木鱼,嘴里念着《地藏经》和《金刚经》,为死者超度,在阴间开路。
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浩浩荡荡,陪葬品更是价值连城,充分体现了事死如事生的思想观念。
路上,谢安歌看到了好几个剧情中出现过的人物,虎背熊腰的大将军,女主的舅舅们,以及女主的父亲——沈志诚。
沈志诚生了一副好样貌,嘴角微微挑起时,显得痞帅痞帅的,有种风流而不下流的感觉,眼里的雄心又为他增添了蓬勃的男子气概,便显得格外的撩拨少女心。
难怪大将军的独女会嫁给这个出身并不显贵的沈志诚。
谢安歌见了只感叹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也许这一次见面,以后就再难有交集了。
这种大型的葬礼真的是格外熬人。
皇帝下葬之后,参加葬礼的人通通瘦了好几圈,九皇子走路都一步三摇,谢安歌看到好些大腹便便的官员腰带都肥了。
一些年老的大臣更是晕倒了好几个,太医们随时待命,严阵以待。
好在上个世界学了道术,所以谢安歌还能顶得住,只是略瘦了些,并没有伤到身子。
这个世界可能是由于天道压制,谢安歌能发挥出来的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一成,灵气也不如上个世界充裕,这让习惯了强大力量的他心生不适。
就像是一个人从平原地区来到珠穆朗玛峰,氧气一下子变得稀薄了,只能慢慢地适应。
不过,从空间的书本看来,剧情中除了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卫们,没有出现过超自然力量,现在还能借助大日、阳气修炼纯阳诀,多多少少给了谢安歌一些安慰。
掌握着熟悉的力量,就有了底气。
谢安歌不求大权在握,不求荣华富贵,不求美人在怀,只求不受限制,只求掌握命运,只求能自由地说不。
权力权力,顾名思义,权与力,相辅相成,它是食物链的顶端,是羊群中的领头羊,是个人最美的勋章。
没有权,只有力,力量能给予谢安歌充足的底气。
接下来的登基仪式总算冲淡了建康城里的惨淡气氛。
新帝和百官陷入了新一轮的忙碌和狂喜状态。
这跟谢安歌没什么关系了。
按照佛经的要求,他已经报了父母恩,新帝虽然与他有血缘关系,但毕竟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前又从无交集,谈不上什么感情,谢安歌就更不想当多余的人了。
不可共患难,亦不可共富贵。
说实话,有点憋屈。
佛教之所以大受统治者欢迎,就是因为它讲究轮回因果,来世福报。佛教劝导人们向善,柔顺,忍耐,服从统治者。
但偏偏谢安歌是道家出身,向往的是逍遥自在,野了的心想要收回,很难。所以在各种规矩戒律的束缚之下,就会格外难受。
先帝一下葬,谢安歌就立即包袱款款,和一众和尚们回了法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