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因脸色一变:“你……”
晏欺冷道:“陪着你还嫌不好,别人想要师父都没在呢。”
薛岚因道:“那不一样,你是我媳妇。”
晏欺扬眉道:“少贫嘴……再瞎嚷嚷,我可懒得理你。”
薛岚因不说话了,一双黝黑的桃花眼往下垂着,说不出的落寞低沉。
两人沉默一阵,晏欺探出手掌,轻轻覆在薛岚因手背上:“别怕,我在的,不会走。”
薛岚因展开肩臂,将外袍一摊,晏欺便埋头窝进他怀里,师徒俩紧紧抱在一处,耳畔即是阵阵车轮掀动的嘈杂声响,碎石在马蹄踩踏下天翻地覆地滚了一路,最终连了串似的摔入山沟沟里,将一切晨时的喧嚣送归于彼此无限的静谧。
薛岚因有些困了,神识恍惚,搂着晏欺渐渐陷入浅眠。
后来又不知过了有多久,日头正上三竿,车帘缝外颠三倒四的白光亮得晃眼,薛岚因原还没能清醒,挥鞭催赶马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紧接着整辆马车也一并停顿下来,棚外隐隐响起一阵细密悠长的人声。
薛岚因睁开眼睛,便见晏欺也是醒着的,彼时正弯腰凑在车帘旁边远望着什么,薛岚因待要躬身上前,却被晏欺单手拦了下来。
随后车帘被无声撩开一道细缝,只能见得外边人头攒动,似有五六辆随行的马车齐齐停滞在一处,堵得山路一侧皆为冲天刺鼻的潮腥气息。
薛岚因回头去看晏欺,晏欺只对他摇了摇头,凝声道:“再往前,就上聆台山了。”
这么快?
薛岚因心头一跳,正说话间,却又听得耳畔传来一道低柔而不失力度的女声:
“这些预备运送上山的马车里边,都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声音并不大,但由车棚里边师徒二人幽幽听来,却算得上是极为熟悉。
因为根本不用猜想,便知来人定是聆台一剑派的沈妙舟。
那女人总是很精明,精明里透有一丝异样的愚钝——正因如此,往往会被大多事情的表象所迷惑,后时垂直堕入沉庞的泥沼或深渊,再无挣扎的余地可言。
隔着一面破旧的车帘,薛岚因刚好能看清沈妙舟半张温婉如旧的侧脸。那时阳光恰是灼人的刺白,她亦身着一袭清浅纱衣,却不知为何,脸上带有微许无言的黯淡,是一种趋向于疲乏至极的死灰。
薛岚因只匆匆朝外看过一眼,便被晏欺拽着手肘狠狠向里拉了进去。
“不要命了?”晏欺低声斥道,“上赶着往人眼皮底下撞?”
话没说完,人反被薛岚因朝下一把摁了过去——与此同时,车棚内外发出轻微耸动,那沈妙舟身后跟有十来名青蓝长袍的同门弟子,各持长剑纸灯,不由分说便要上来搜车。
薛岚因心道不好,正要拖着晏欺藏往铁箱后方,刚巧从枕那厮也挤开帘子躲了进来,如此狭窄拥挤一间车棚,一时容纳足有五个手长脚长的大男人,尤其是最角落里那昏死不醒的两大壮汉,这会儿密布的汗臭和着黑市独有的咸腥气息,熏得周遭尽是一股子难言的异味。
这味道是实实稳稳能要人命的恶心。晏欺光吸一口气,半张脸已跟着起了一层极其嫌恶的铁青色。薛岚因一面伸手护他,一面想方设法将从枕往外推搡道:“你……你他妈的,滚出去!快滚出去,挤死了!”
从枕却是不让,双手紧撑在车棚内壁,压低声线纹丝不动地道:“我滚?如今除了程避一人,还有谁是他们眼生没见过的?我若半途暴露行踪,你们还想有活路可走?”
薛岚因直冷笑道:“姓从的,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说罢,手侧涯泠剑应声一扬,几乎是毫不犹豫抵上从枕微微颤动的脖颈。晏欺登时敛了面色,待要出手阻拦,却正逢得另一柄细长剑鞘自帘外捅了进来,薛岚因慌忙收剑回去,揽过晏欺朝车棚侧方稍微贴近一些,那外边伸进来的剑鞘便刚巧抵在正中央的大铁箱上,一连敲出数声显而易见的脆响。
棚中三颗乱跳不断的心已纷纷提至嗓子眼处,生怕稍不留神,叫人探出异样,那别说上聆台山,恐怕当场便要叫沈妙舟这毒妇人一次逮个透底,之后再是个什么下场,甚至无需费神估量。
那时薛岚因手按在剑上,神经更是紧绷到了极致。不料那柄细长剑鞘只伸进来粗略敲了两敲,外边儿持剑的弟子便不再执着细探了,仿佛是在默守某种不成文的规矩似的,直起腰身,又向车棚外负责赶车的程避随口问道:“里面都是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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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马上开始大过山车了,大家注意系好安全带~
最近都没怎么写小剧场,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手里正在码的剧情,很绕也很复杂,还有一点压抑,实在皮不起来23333
大家相信我,结局会是he,番外也是大把大把的糖,甜到腻人~
真的谢谢每只追更留言的小天使们!我会努力码字的,争取早一些完结呀,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