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没有回答。</p>
“那晚，凶手用钥匙开了女生宿舍那边的铁门，穿过小路到了礼堂，郑老师正在那里等着她们。”凌冰说，“骗郑老师半夜去那里也不难，几个人想办法编一个理由就好。”</p>
“几个人？”夏薇薇追问，“凶手到底是谁？”</p>
凌冰没有回答，而是轻声问道：“薇薇，你还记得你们两个班有多少人吗？”</p>
“这个当然记得，有四十八个人。”夏薇薇虽然不解，但还是马上回答，“二班、三班都是二十四个人，二班十四个男生，十个女生；三班十三个男生，十一个女生。”</p>
“这两个班级都是郑老师教过的学生。”</p>
“是的，那又怎么样？”</p>
“薇薇，”凌冰接着问道，“你知道在这二十一个女生当中，有多少是住校生吗？”</p>
“我们学校基本都要住校，除非像我和怀月这样离家实在很近，可以让家长给学校开证明。”薇薇说罢，随即问道，“这有什么关系？”</p>
“四十八个人，二十一个女生，住校的有十八个，走读的有三个。”凌冰说，“这三个女学生当中，有你、怀月，还有老师的孩子郑曼娜，她当然是不用住校的。”</p>
“我知道，可这又怎么样？”薇薇真的不明白。</p>
“不住校，所以便牵扯不进她们的计划之中。”凌冰说，“十八个女生，三个宿舍，每一个人都逃不掉，因为每一个人都可能泄密！小团体的存在是非常有趣的，她们内部或许会有分歧，但当利益一致时，个体的力量便显得微乎其微。”</p>
夏薇薇愣怔着，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也或许是根本不敢相信。而方好则猛地睁大眼睛，想到了这个根本不可能的可能。</p>
“你应该有所察觉的，是吧？薇薇？”凌冰这样问道。</p>
“是的……”薇薇回想着，她的脸色同样惨白，她说，“那时候我和怀月被所有人疏远，我还以为是因为郑曼娜的关系才被孤立，难道是因为……”</p>
“因为你们俩没法参与她们的计划，事实就这么简单。”凌冰说。</p>
“可这太可怕了，也太匪夷所思！”方好的声音在发颤。</p>
“是的，可这就是事实。”</p>
孙平平忽然站了起来。</p>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孙平平颤声说，“你们所说的都只不过是猜测而已，根本没有证据！郑老师是被布景砸死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p>
“究竟是不是这样，没人比你更清楚。”凌冰看着她说，“因为你就是这件命案的参与者之一。”</p>
“不，我没有……”孙平平的眼圈渐渐发红，她带着哭腔说，“你根本没法证明这一点，不是吗？”</p>
“是的，我不能，可她能。”凌冰看向了吴老师。</p>
吴老师的身子颤抖着，低着头，完全没有在看凌冰。</p>
“你知道的，而且你也有证据。”凌冰说，“她们的计划其实并不算周全，布景后面藏着尸体，随时都可能被人发现。而她们也根本没有想要掩饰这一点，甚至也没有想过要对尸体做什么手脚。其实，如果当初你送尸体去尸检，她们的计划会马上败露的。”</p>
“难道，吴老师你是知道的？”夏薇薇看向吴老师，满眼的难以置信。</p>
“在事故发生之后，将尸体第一时间送去火化的是谁？只能是郑老师的遗孀，也就是你。”凌冰说，“而你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保护你的学生，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女儿！你不想郑曼娜背负着父亲肮脏的名声生活，对不对？”</p>
“够了，别说了！”吴老师猛然抬起头来，她已然眼圈通红，泪水沿着脸颊流了下来。</p>
“可是，你应该还是留着那份证据的，因为你是他的妻子。”凌冰说道，“那份证据现在就在这里，对不对？”</p>
吴老师看着凌冰，她的眼神那么无助，嘴唇颤抖着。</p>
“你知道的，你躲不过去。”凌冰看了她一眼，看向客厅角落。</p>
客厅角落的黑色矮几上，放着郑老师的骨灰盒。</p>
颤抖着起身，吴老师走了过去，将骨灰盒拿起放在桌上。凌冰抬头看了她一眼。</p>
吴老师默默点了点头，别过脸去。</p>
凌冰看向方好，挑了挑眉。</p>
尘封多年的骨灰盒卡得很紧，方好用了点力才将它打开。当他看到骨灰盒内部的时候，手指不由得猛地颤抖了一下，只觉得一股冷气直冲脊背，浑身发凉。</p>
骨灰盒内，十八根长钉正安静躺在那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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