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天，你师父真的被证明不贞, 以门派的严苛程度, 恐怕你所有的师姐妹都会受到牵连。”方好说, “你想过这些吗？”
“你别说了！”陆展眉捂住耳朵, 可见并不想听。
“够了够了, 方好, 我看她都快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凌冰笑道, “真好啊, 今天之后，恐怕你只能去你师祖那里待着了，你师父这里的几个姐妹不排挤你算好的。跟着掌门不错哦, 规矩体面，肯定能把你教养成守清规的好女孩。”
陆展眉脸色一白, 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展眉……”穆红鸾还想叫住她。
“别叫了，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方好说，“十五岁，不小了，她也该学着长大了。”
“凌冰, ”穆红鸾看着凌冰问道，“宝儿他真的被你扔了下去？”
“这只是障眼法而已。行走江湖, 就算武动不高, 多少也得有点本事。”凌冰嘘声道, “别声张, 晚上再抱出来给你们看。”
“我信你。”穆红鸾点了点头，看着凌冰道：“一见到你们我就知道，你们并不是坏人。”
“嘻嘻，你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凌冰挠了挠头说，“要不这样，我们帮你收尸吧！”
方好一怔：“什么？”
“帮她给齐真收尸啊！”
……
麒麟山庄仆役的工作效率果然不低，棺材没多久就送到了。穆红鸾为齐真整理遗容，送他最后一程。
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神态依旧沉稳，低眉凝目的模样无比专注。方好怔怔地瞧着她，真的觉得女人的美是一种很奇妙的概念。张扬可以是美的，内敛可以是美的，脆弱可以是美的，坚强也可以是美的。
“穆道长，”方好为面前死去的齐真抚平衣服上最后一道褶皱，轻声说道，“就算您真的和他有过什么，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您也是个女人，女人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
穆红鸾抬眸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真的很好。”穆红鸾说，“你娘子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方好一怔，想起初雅，微微一叹。
方好和凌冰帮着穆红鸾将齐真抬进棺材里，两人抬着棺材沿着东花园向北，准备从后门出去。
巨大的铁笼里，狂兽正安静沉睡着，没有一丝动静。
将棺材抬进麒麟山庄后门的小树林内，凌冰和方好费了半天功夫挖了个坑，将棺材合上，就地埋了下去。穆红鸾静静看着他们将棺材掩埋，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
“我和他认识十五年了，他曾经有恩过我。”穆红鸾说，“那时候他还很年轻，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也才二十几岁。一转眼，多少年已经过去了。”
“你跟齐真是旧识，那么说来，跟陆程峰也认识很多年了？”凌冰这样问道。
“程峰的话，不止十五年呢……”穆红鸾语气淡淡的，垂眸说道，“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
凌冰没有再追问下去。
埋完了棺材，穆红鸾和方好、凌冰走出树林，刚刚走入后门，迎面碰上了一位不怎么受欢迎的人。
莫少清正等在那里，看到穆红鸾，他神情微动，却没有主动上前。
“穆道长，这是不是那个莫少清？”凌冰指着那人问道。
莫少清轻轻皱了皱眉。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莫少清上前两步，看着穆红鸾说道，“我真的没有想到，他比你小上许多，你竟然会看上他？”
穆红鸾淡淡说道：“这与你无关。”
“罢了，所幸有守宫砂证你清白。我若再追究下去，岂不是不够大度？”莫少清看着穆红鸾，脸上流露出些许遗憾之意，劝道，“我娘子过世三年，旧事莫提。我求了我父许久才得了这次机会，你千万莫要错过。这，也是为你好。”
“你们在说什么？”凌冰看了看莫少清，又看了看穆红鸾。
方好也满腹疑问，完全听不懂莫少清话中之意。
穆红鸾微微摇了摇头。
“莫庄主，你我缘分已尽，你不必再劝了。”穆红鸾说，“二十年过去，一切早不是当初的样子。如今再让我放牌位入门，又有什么意义呢？”
“放牌位入门？”方好似懂非懂。
“姑姑，别听他的！”万物生打东边走了过来，身边带着小凡，他耳朵看来不错，应该是听到了莫少清刚才的话，气急败坏，指着莫少清说道，“你是什么东西？让姑姑放牌位入门？施舍吗？呸，谁稀罕？”
小凡在一旁搂着他的小“考/拉”，他虽然听不懂，但受到万物生态度感染，也冲着莫少清“啊啊”怒叫了几声。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凌冰上前去扯了扯万物生。
“大抵就是虽然不娶穆姑姑，却同意她将来将自己的牌位送进麒麟山庄，名义上成为莫少清的次妻，日后受莫家供奉。”万物生气得不行，一把揪起莫少清胸前领子骂道，“当初不肯娶我们姑姑，现在摆出这等姿态又有何用？呸！”
莫少清眸光一寒，挥掌弹开万物生双手，万物生身形不稳，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