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凌冰问道,“你觉得吴青莲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狂兽咬死。”方好想了想,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说,“等一下!如果是这样,吴青莲又是个女子,会引得狂兽发狂,那就直接将她引到狂兽身旁就行了,那鸳鸯钺又是做什么用的?”
“你认为凶手要如何引狂兽发狂?”
“吴青莲是个女子,狂兽自然会发狂。”
“吴青莲要来到西花园,就必然会经过后门狂兽处,为什么后门的狂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却没有发狂?”
“这……”方好无法解释。
“你再看看狂兽。”凌冰说道。
方好看向身旁的狂兽,只见狂兽沉睡在笼中,鼻翼扇动,气息平稳。
“昨天下午,我们帮穆红鸾给齐真收尸,那时候穆红鸾不但经过了后门两次,还跟莫少清在后门处站立交谈了一会,那个时候,狂兽发狂了吗?”
“没有。”方好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狂兽闻不得女子味道什么的,根本就是谎言!”
“谎言?”方好诧异,“那究竟是谁在撒谎?他们为什么要说这样的慌?”
“你错了,根本没有人撒谎。”
“什么?方好不解。”
“我说,这是个谎言,但却没有人为此撒谎。”凌冰说,“也许你根本不能理解,但真的有这样的事。”
方好摇摇头,他完全不能明白。
“方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那个凶手。”
方好愣怔了一下,点头说:“好。”
“你看到了吗?面前的东西。”
方好沿着青石板的缝隙一直望向前方,面前是血迹斑斑的鸳鸯钺,连着几十米长一根白绢,一直延续到远处。
“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上面是谁的血?”
方好猛然怔立。
他默默回头,耳边传来狂兽的嘶吼声。他看到令人惊骇的一幕,狂兽在撕咬着一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女子,那个女子哑着嗓子,无力地挣扎着,甚至发不出一声惨叫。
方好只觉得背后发凉,血液仿佛要凝固!他愣怔着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出人意料,手上没有丝毫血迹,只有一根白绢。
“那上面,是吴青莲的血。”凌冰突然明白过来了,他说,“凶手抛出鸳鸯钺伤了吴青莲,然后用拴在鸳鸯钺上的白绢将鸳鸯钺拉了回来。自始至终,凶手的身上都没有沾一滴血!”
“是的,方好,你说对了。”
那挣扎的女子已不再动,只有狂兽依然嚎叫着,方好慢慢挪过视线,不敢去看。
“方好,你是凶手。告诉我,你此时在想什么。”
“我……”方好声音一顿,“我感到害怕,我想要逃走。”
“对,你肯定不能留在现场,将鸳鸯钺和白绢一起扔进井里之后,你就该马上逃走。可是你要往哪里逃呢?”
“我要逃……”方好想了想,“沿着来的路逃走。”
“可是如果从那里逃走,就必须要再次经过正门。或许你来的时候根本没人在意,但此时狂兽骚动,家丁仆役都惊惶不安,肯定有人往这个方向赶来。”
“那,我就往西花园的方向逃。”方好说,“没有人大半夜逛花园的,那里肯定没有人。”
“是的,从西花园逃走的话,女宅的女眷们再怎么也要简单的穿衣梳洗,所花的时间绝对不短。打一个时间差,或许就有时间逃离。可是方好你忘了吗,你才说过,女宅和西花园之间的铁门是锁着的。”
方好猛然怔住。
“所以这就是唯一的破绽,凶手心思缜密,为什么却会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凌冰说,“他该往哪里逃呢?前方,后面,全都无路可走。”
“根本避无可避。”方好说。
他站在那里,竟真的感受到凶手那一刻的恐慌和绝望。犯下这样的命案本身就已经令人难以平静,现在竟然发现自己无路可退。不知道那个时候,凶手有没有后悔过。
方好捂住心口,或许那个时候,凶手根本没有时间后悔。
“方好,平静下来。”方好感到凌冰温暖的手按上他肩头,凌冰在他耳边说道,“闭上眼睛吧。”
方好听话闭上眼睛,眼前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睁开双眼,面前是凌冰略带哀伤的面容。
“方好,你还记得你跟我调查过的第一个案子吗?”凌冰突然这样问道。
“当然记得。”方好想了想说,“莫子棋和莫子弈。”
“对。”方好深吸一口气,“凶手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却没有被当场抓到,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根本没有人怀疑!”凌冰说,“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案子跟莫子弈的案子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