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圭从柜子里拿出那个刺绣有同样花纹的手包,放在老妇人面前问她:“这条丝巾是不是你的东西?”
“是是……”老妇人哭着点头,“丢了很久了。”
“怎么丢的,是不是三年前?”何圭问她,“是不是你将它栓在天然气阀室的门口的?”
“我……”老妇人哭着说,“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了?”何圭猛地扯住她的头发,“你怎么能不记得?你怎么可以不记得?你必须给我想起来!”
“我……”老妇人哭了起来,她的身子颤抖个不停,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
客厅的灯突然开了。
凌冰从客厅里探出头来,他看了何圭一眼,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在干嘛?”
何圭没有回答他。
老妇人以为他们是一伙儿的,吓得泪珠子猛地往下掉。
凌冰往前走了一步。
“你别过来!”何圭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瓶,打开后放在床头,掏出了打火机。
卧室里顿时充满了汽油味,凌冰赶忙捂住鼻子往后退去。
“你别冲动!”凌冰背靠着墙说,“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何圭冷笑一声。
“阿圭!”汤丞挤进来说,“你这是干什么呢?赶快放了那个女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如果在这里放火,这栋楼都会烧起来!”方好走进来,看着何圭说,“你自己一个人报仇,不要连累其他人!”
听到这句话,何圭倒是怔了怔。
“我还是不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汤丞转头看着凌冰,焦虑的说,“你倒是给我个解释啊!”
凌冰看着何圭,轻轻的叹了口气。
“方好,汤丞,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平时不犯罪,也不做坏事,但,做任何事情都只考虑自己。”凌冰说,“这种人叫做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只管自己的生活正常进行,至于其他的事情,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不明白……”汤丞并不是很懂。
“我想,何圭要杀死的这个老妇人,在何圭眼里就是这种人。”凌冰说,“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复仇,因为,这个女人杀死了他的父亲和他的哥哥,间接杀死了他的母亲。”
凌冰这样说罢,方好和汤丞都看向那个老妇人。老妇人此刻平静了一些,愣怔着摇头说:“我没有,我没杀过人啊!”
“三年前,五月二十七日,你女儿从国外回来了,对吧?”凌冰问她。
“是啊……”老妇人慢慢回忆着,似乎想起了一点。
“那天中午,因为女儿回家,你心里高兴,那当然想要做点好吃的给女儿。”凌冰说,“可是你打开阀门,却发现点不着火,对吗?”
老妇人努力回忆着,慢慢点了点头。
“于是你走到楼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这样走到了阀室。”凌冰说,“当然,阀室的门是锁着的。而距离阀室十米处就有一些工人在砌筑块石挡墙,于是,挑拣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石块,砸开阀室的门就变成很容易的事。打开门之后,你将天然气总阀门打开,回家,做饭。”
老妇人愣怔着看向凌冰,努力回忆,她的神情微微变化,似乎慢慢想了起来。
“那么,总阀门是谁关上的呢?”凌冰看向何圭,“毫无疑问,是你的父亲或哥哥。那天,他们在五百米外的小区道路中央维修作业,为了保障安全,提前将总阀关闭并锁上了门。但他们没有想到会有人打开阀门,所以……”
“所以,发生了事故……”汤丞愣怔着看向何圭,“那天的爆炸原来是这么发生的!难怪你一直一直说你父亲和哥哥是被人害死的,我以为是你接受不了现实才这么说……”
“不是的,那不是事故,那就是杀人!”何圭怒吼道,他红了眼圈,泪水从眼眶里不停的落下,沿着脸颊滴落在胸口上。
他哭得撕心裂肺,哭得难听极了,哭得弯了腰,难以自已。
“关掉阀门的是我的哥哥……”何圭哭泣着说,“他临死前对我说,他的的确确将阀门关上了,锁上了门!他开始工作只有两个月,他才二十二岁!他知道维修作业肯定要按照操作规程进行的,他没有违规!这不是什么事故,这就是杀人!”
说罢,他猛地转向那个老妇人,恶狠狠的看着她说:“他就是被她害死的!不仅仅是我哥哥,还有我父亲,还有我母亲!我父亲是当场死亡的,我哥哥只多坚持了三天!一年前,我妈妈她在家里上了吊,因为她再也承受不住这么多痛苦了!你只是做了一顿饭,跟女儿团聚,我的家没了啊!”
“不,何圭。”凌冰突然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砸坏了门锁的并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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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委托人真挺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