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聪慧，还努力、坚强，她是个好女孩。”方好心底越发不忍。
“这样的生活，她能够接受吗？”肖枫走过去，轻抚着书桌上刀子的刻痕说道，“听说她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怎么可能会接受呢？”老仆人说，“八年里，她想过很多逃脱的办法，但最终都失败了。她也曾经自杀过、绝食过，可或许是觉得活着还有一线希望，她最终还是活下来了。当然，我的责任就是看着她，不能让她死去。她死了，或许少爷就活不了了。”
“可那个时候，肖莱还没有爱上她，不是吗？”凌冰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老仆人怔了一怔，苦笑道：“那都是因为我。”
“因为你？”肖枫不解。
“我是你祖父身边的老仆人了，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老仆人回忆着说，“我还记得那天，我偶然在街头碰见少爷，少爷问我这些年去了那里，在做什么。我无法回答，搪塞了他几句，就匆匆赶回来了。”
“然后他发现了这里？”肖枫问。
“他跟在我的后面，来到了这栋别墅。”老仆人说，“他知道夏菁被你祖父囚禁之后非常惊讶，非常生气的去找你的祖父，让他放走夏菁。”
“那是什么时候？”凌冰问，“肖枫出生了吗？”
“出生了，我记得那时候他两岁。”老仆人回答。
“他让祖父放走夏菁，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爱上她。”肖枫问，“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祖父当然拒绝了你父亲，他绝不可能放走夏菁这个巨大的隐患。”老仆人回忆道，“你父亲心中有愧，偶尔会来看看她。”
“还记得吗？”凌冰看着肖枫说，“你父亲说过，一开始的时候只是同情。”
“同情……的确，她值得同情。”肖枫喃喃说罢，看着老仆人问道，“然后呢？”
“然后……还能怎么样？”老仆人叹息道，“你父亲来得越来越频繁，某一天我看到他站在楼下，痴痴地望着夏菁卧室的窗子，我就知道他已经沦陷了。我并不意外，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
“那之后……”肖枫低下头，“他这才要求跟我的母亲离婚？”
“是的，你父亲就是这样，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便决心顺从自己的心意。”老仆人说，“欺骗你的母亲同样让他非常痛苦，如果说之前还能够忍受，在得知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便不能够继续忍受下去了。”
“我祖父他同意了吗？”肖枫问道，“我记得父母离婚的时候我才四岁，完全没有记忆。”
“他同意了，对于这个结果他同样不意外。”老仆人说，“你父亲是你祖父的老来子，那时候他已经病入膏肓。他坚持立下遗嘱保护了你的权益，这才放心离世。”
“可惜命运捉弄，”凌冰在一旁悠悠的说，“如果他能够活到现在，看到儿子现在的样子，他恐怕无法放心吧？”
老仆人只得叹息。
“那之后，我父亲便和夏菁在一起。”肖枫问道，“她为什么会在一年后突然离开，您知道原因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那是谁都想不到的事。”老仆人怔怔半晌，叹口气道，“我还记得那年，你父亲兴高采烈的筹备着婚礼，他一边希望婚礼尽快举行，一边又不想委屈了夏菁。他不希望他和夏菁的婚礼跟第一次比起来有任何逊色，我就陪着他去订购鲜花，去最好的设计师那里订制婚纱，一点一点装饰举办婚礼的会场。看到他当时的样子，我一度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夏菁是怎么消失的？”凌冰问。
“那天早上，我开车送你父亲和夏菁一起去了夏菁曾经住过的屋子。”老仆人说，“她说想看看自己以前的家，你父亲当然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那天他们在那栋房子里过了夜，我第二天早上八点去接他们的时候，夏菁就已经消失了。”
“听起来像是有预谋的逃离，”凌冰说，“她显然已经计划好了。”
“新娘逃走了，肖莱呢？”方好心口有些发堵，他忍不住开口追问。
“他疯了一样的找她，找遍她可能会去的所有地方。”老仆人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安慰他，说夏菁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可是之后一年一年过去，你父亲再也没有得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我知道见到我会让他痛苦，就重新回到了这里。”
“是的，她走了，直到六年前……”肖枫无法再说下去。
老仆人轻轻一叹，眼角的泪水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