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我要再加一条,”方裘脾气上来,怒道,“你与我下剑棋。”
“可以,”虞沧澜随手折了一段桃枝,拱手道,“红叶剑方裘,请赐教!”
所谓剑棋是世家子弟常玩的一种游戏。
寻常人黑白子掌控于手,起手捻棋,落手放子,而剑棋是双方在切磋剑艺之时以真气捻起棋子再落入星盘之上,极为考验真气操纵。
这些世家子弟大多都是圆满天格,对真气有超出常人的敏锐,以此作乐,习以为常。若是放在世家之外,则是道不寻常的风景。
方裘见虞沧澜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号,不由露出得意神色,他略微放缓了语气,问道:“可要我给你讲解一下剑棋的诀窍?”
“不必。”虞沧澜笑得礼貌而又客气,叫人挑不出一丝不好,“对你,还用不上这些诀窍。”
方有些好点的脸色倏然转沉,方裘冷冷一笑:“自不量力!”
众少主纷纷后撤,让出位置给他们。
剑独钟站在最近处,神色冷冷清清,只有从小就在他身边伺候的大侍女明秀才能看出来他压在眸子深处的担忧。
两人各自持了一节桃花枝,面对站立,方裘原本打算去取他的佩剑清泉,在见虞沧澜只是折了一段花枝便也折了一段花枝。
“请赐教。”
“请。”
话音刚落,花枝横扫,剑尖真气带起一枚棋子落在星盘之上。
方裘抢到执黑权,黑子先行。
虞沧澜剑气扫出,意图执起白子,方裘知其意,率先出剑阻拦,手中花枝轻盈灵动,随心意漫开重重剑气,竟是带了几分入侵的勃勃雄心。
年纪轻轻杀性极重,这方裘天之骄子,生来傲慢,看来也是个生啖人肉的混账玩意。
想到这儿,虞沧澜略微一收花枝,剑意便如云收烟敛,刹那间剑意全都并于虞沧澜胸口,手中花枝顶端轻摇,将全部剑意由胸口向前平推而去。
“花枝瘦!”有人低呼出声,不可思议地唤道。
这便是剑氏剑诀中极为常见的初级招式花枝瘦。
讲究剑意的吐纳与收放,是每个剑氏弟子入门后都会苦练的第一式。
学会花枝瘦并非难事,但掌握花枝瘦,真正发挥出花枝瘦的精髓却是贯穿于整个修习生涯之中。它是最基础却也最深奥的一招。
虞沧澜这一招花枝瘦可谓是收放自如,甫一出手便展现出了花枝瘦的精髓。
剑气扑于方裘眼前时又散成千丝万缕,每一缕都有其独特的意义,亦有其散去的方向。
方裘惊诧不已,按捺下鼓噪不停的心跳,剑招更是给的既快又狠。
虞沧澜便如绵绵细雨,以剑气操纵棋子,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渐渐落满了棋子。
大约一炷香后,方裘抛下手中花枝,竟是负气离去。
随他一同前来的几位少主神色复杂,这人与方裘斗剑只用了三招剑式,全都是剑氏剑诀的基础剑式,然而他们看过百人演绎出百种剑式,却头一回看到如此精妙的剑意。
三招剑式演化出了百种、千种乃至万种变化。
他手中的花枝一寸未乱,一节未损,他从枝头折下来时是何样子,此时就是何样子。
虞沧澜将花枝收好,斜插入地面,道:“来年也许能抽枝发芽,又成一处好风景。”
“叨扰。”在他身后,几个世家弟子微微作揖,往前院追去。
虞沧澜提醒道:“别忘了让他当众道歉。”
几人脸色一变,支支吾吾着离开。
剑独钟的目光最终落在辛慕远脸上。
辛慕远拱手拜道:“在下辛氏辛慕远,见过剑氏少主。”
“剑独钟。”剑独钟心情颇为愉悦,与辛慕远还礼。
辛慕远:“冒昧问一句,这位小兄弟是剑氏的门人?天资聪颖非常,不知今年是何年龄?”
虞沧澜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是出于什么目的,瞥了一眼剑独钟,见剑独钟蹙着眉头自己也不接话,只道:“我只是暂住在这里的,算不得什么门人。”
“我看你年龄应该是十二三岁?”辛慕远又问。
“嗯。”虞沧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去同剑独钟说话,“你就这样离席,前面现在肯定乱翻天了。”
“无妨。”他方才绷得紧紧的身体此刻彻底放松下来,脸上仍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漠然,“只是出来透透气罢了。”
“这气透得可还舒畅?”虞沧澜意有所指地问。
剑独钟薄唇微抿,目光落在虞沧澜身后不远处,他微微眯了眼,嘴角忽然勾起复又压下:“我回了。”
虞沧澜颔首:“别忘了要早点回来。”
“嗯。”剑独钟转身离去,明秀在背后长出口气,紧跟上剑独钟的脚步。
剑独钟走没两步便停下,对辛慕远道:“你不同我一同前去前院?”
辛慕远气定神闲道:“我还有事要与这位小兄弟详谈。”
剑独钟站定了,周遭真气一沉,显然有些不悦。
虞沧澜问道:“你找我想详谈什么?”
辛慕远斟酌片刻,笑道:“你年岁小,天分又极好,不如入学白鹿书院,待日后离了剑氏,也能自成一脉,自修一道。”辛慕远眼眸亮着光,提议道,“若是你想前去白鹿书院修行,我可以替你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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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加班厉害,今天才写完一整章不好意思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