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任和止步不前,吃了不少苦吗,小朋友。”
“做人吗,谁不苦。”回头看了老人,李负代勾了嘴角,看着却不像笑,“您还想知道什么。”
“你没说出来的。”
“到这儿吧。”李负代咧着嘴角,还是没有笑意,“奶奶。”
几句话间,李负代便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在老人面前的单薄,不单单是阅历上的弱势。即使他不知道这位看似和蔼的老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但那种带有角逐感的悬殊,老人的敏锐且精明,让他的糊弄和敷衍很匮乏。
暂停和逃避,保险且轻松。
在海边坐了几个小时,不大的水桶里塞满了海鲈鱼。选了两条肥美的,剩下的扔回海里,李负代和温奶奶顺着月光小路回了小白楼。
在李负代的认识里,老人都是不能熬夜的,要早睡也要早起。他们回家的时候时间快要两点,温奶奶精力却还是挺充沛的样子,把鲈鱼保鲜起来后还没有要去睡的意思。
然后老人温了一小碗玉米汤,端到中岛台上,叫了李负代过来。
李负代进厨房的时候老人背对着他在水池边忙着什么,应该在准备早饭的食材。
“你别嫌奶奶啰嗦,你不睡觉的时间里,都干些什么?”
“除了学习。”碗壁传递着玉米烫的温度,李负代抿了一口。
“如果可以,还是希望我们早上能一起吃早饭,当然了,不勉强。”说完温奶奶也转过身来,“我不想再打扰你的睡觉时间。”
李负代嘴角微动,他挺想告诉老人,睡觉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
其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这样日夜颠倒的日子过了多久。有时间就睡去,没时间就干巴巴的醒着。他自己知道,不是每一个睡着的晚上他都会做噩梦,可他不想去试探。他早都忘了什么是囫囵觉,但他不放在心上的事儿却上了温烈丘的心。
李负代有点儿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愿意继续这个白天一定要睡觉的角色。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两个人,确实空旷过了头,温奶奶去睡了,二楼就成了李负代一个人的。百无聊赖又缓慢地上了楼梯,转角就是温烈丘的房间。
床上,被子和他走时一样乱。李负代进了他的房间,开了窗户下书桌的角灯。
昏暗的房间冒出小范围的光亮,李负代想,温烈丘在这里生活那些日子里,大多数的夜,可能都是这样的情境,开着角灯,做着什么。他的开心或不开心,这个房间都有。
靠在桌边儿,李负代拉开抽屉看了看。抽屉里乱七八糟,散落着文具,躺着几本书,是温烈丘初中的课本。随后拿起一本书翻了翻,原来从初中开始,温烈丘的课本就特干净,和现在一样,干净的连名字都没有。
而李负代手中这本书之下,有本一模一样的,他翻开了第一页,飞扬跋扈地写着习牧两个字。
放回书关上抽屉,他的目光又落在床上。他几步走到床边,三两下把被子叠了起来,虽没多规整,看着好歹是整齐了些。
结果刚抬脚迈出门,李负代又折回来把被子给抖开了,乱归乱,还是原样儿好。
经过旁边习牧的房间是他停了一步,他瞟过房门,接着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