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草民不曾见过您。只是您——像极了草民一位亲人,草民无礼,请陛下饶恕。”陶挚低下头去,眼圈已红了。
宗韶忙起身行礼:“陛下,陶挚十七岁以前一直在内院幽禁长大,很少见到亲人,陛下慈爱宽宏,让他感动,引发孺慕之情,万望陛下怜他孤苦,予以海涵宽谅。”宗韶说的魏语,廖缃翻译。
皇帝微笑对陶挚道:“你梁语说得很好,怎么学的?”
陶挚已从最初的震动中安静下来,答:“草民保姆是梁国人,她本是东宫侍女,随巴陵郡主陪嫁至魏,因歌声婉转被家母要至长公主府,后照顾我长大,我随她学的梁国话。”
“这保姆叫什么名字?”
“姓安名恬儿。”
皇帝好一会儿没说话,室内静得每人压抑的呼吸声可闻。皇帝终于开口:“你觉得我像你哪一位亲人?”
陶挚目光看向宗韶,他不知怎样说,宗韶轻声道:“陛下宽大慈怀,你如实说吧。”
陶挚有些心慌,他自己倒无所谓,他怕连累宗韶,可事已至此,只得道:“草民自幼随身有一幅画像,保姆安娘说,那是我的父亲。草民唐突冒犯,罪该万死,请陛下宽恕。”
“画像可在?”皇帝的声音已似箭在弦。陶挚发慌,立即解下衣里腰间挂的锦囊,自里面取出一极精巧的状似玉牌的玉匣,边有机关,玉匣开,里面是薄如蝉翼的绢画,展开来,画上是一美少年,陶挚双手托画奉上,皇帝忽然站了起来!
所有的臣子卫士皆惊,皇帝移步至陶挚面前,接过那幅画,手微颤,良久,他将画还给陶挚。从自己腰间解下玉牌:“孩子,你瞧瞧朕这个——”
所有人都看到,陶挚自锦囊中取出的玉牌与皇帝腰间挂的一模一样!
陶挚打开皇帝的玉匣,里面一模一样有一幅绢画,画上是同一位美少年。他疑惑看向皇帝,皇帝温情怅惘道:“这是朕十七岁时画的。”
陶挚震颤、不解、迷茫。
皇帝笑了:“画上人是朕,十七岁的朕,现在是不是朕已老了,没那时的容颜。”
陶挚震惊地看着皇帝。
皇帝笑:“孩子,你容貌如此酷肖朕,一如朕年少时,你还不明白?你是朕的儿子,朕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