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爱怜拍陶挚肩道,“如今已没有退路了,连我都怀疑你这个皇子的真实性,梁国人能不怀疑?反正已如此,就只得往前走,把命保住再说。小挚你可千万别跟着宗泓的道走。他这人利欲熏心,别人一看见他就防着他,他在魏国呆不下去就是因为锋芒毕露,他亲哥都恨不得弄死他。咱们在梁国没啥切实帮手,就一个安都尉,一个不理俗务的长公主,安萱如今也出不了门。我问了,她说盯着皇位的王爷可不少,强敌环伺,小挚,你要多加小心。你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纯良无辜,被动不争,笑起来跟孩子——不,跟神仙似的,才能迷惑对手,最大程度安全。我不废话了,我走。”简意不待宗韶开口,自己出去了。
两人洗漱上床,陶挚对宗韶道:“简意说得很对。”
宗韶道:“他向来如此,对朋友言无不尽,一片赤诚,从无私心。”
陶挚眨眼,明白宗韶是在影射宗泓私心,笑道:“廖缃也是个周全做事的。”
宗韶欲言又止。陶挚问怎么,宗韶笑说:“你不知廖缃,他爱的不是这些也不是书本学问,是探案。他祖父是刑部尚书,他自小就跟在祖父身边听案子,分析判断每有所得,一心要当个神探,十九岁那年中进士,考了第一十七名,皇上说,探花应为颜值担当,将他提为探花,然后成婚,双喜临门,正春风得意省亲之时在老丈人家发现案情线索,他顺藤摸瓜,牵出丈母娘毒杀妾室一案,丈母娘羞愧自尽,老丈人告罪辞职,新婚妻子一怒出家做了尼姑,廖缃深受打击,从此断绝审案爱好,去礼部学习南梁语言做了译官。唉,也是一可怜孩子。”
“你刻玉是和他学的?”
宗韶止言。
“作画也和他学过?”
宗韶支吾:“嗯。”
“你心里是不是喜欢他?”陶挚手支了下颌有趣问。
“没有。我只喜欢你。”宗韶道:“来,我给你讲佛经,梁帝方接触佛学,正上瘾,你多了解一些最好。”
陶挚笑了,躺下。宗韶拉了陶挚的手在唇边亲,然后给他讲色即是空。陶挚听入了迷,忍不住重复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宗韶道:“你别深想,听了就算,别陷进去,琢磨这个没有用——”
陶挚仍念:“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宗韶翻身而起,捧了他脸道:“咱不想这个,想明白了又怎样,还不是一生?有青灯古佛寂寞琢磨这些的,不如享红尘快乐。”温柔吻下来。
“其实它说的对,真的都是空——”陶挚说。
“谁说,你说情空便伤了我的心,我心痛,那怎是空。你舍得我心痛?”
“不舍得。”陶挚笑了,将那些佛语扔在脑后,回吻宗韶。且拥有现实的爱,拥有快乐。
第二日早,宦官叫起,宗韶细心给陶挚装束衣着,说:“我还记得玉泉山樱花树下你出现,只往那里一站,就夺了我心魂去。所以你就当是参加玉泉山聚会,便那样心情在众人面前出现,准把南梁人都迷倒了,觉得上天给梁国送来这样一位出众的皇子,是他们的福气。”
陶挚笑道:“难道世人都是你,喜欢我?”
“肯定喜欢,品鉴报公认的你人气最高,否认不得的。”
宗韶的笑容太可爱了,陶挚忍不住亲了他一下,缓释自己的紧张。
宗韶道:“你初做皇子,青涩一点刚刚好。你就笑,不知道怎样答的话就不说,没事。什么样的你都是最好的,是上天的恩赐。”
“你这么谆谆教导嘱咐,像我爹。”
宗韶道:“爹才不这样,爹都是板起面孔教训:我都是怎么教育你的——”他说不下去,两人哈哈大笑。
宗韶说:“我只希望你开心。人生不过一场经历,丰富灿烂就好。”
“知道了。”陶挚感激看宗韶,觉得心暖暖的。
有了宗韶,他的人生路就可以充盈自信地走下去,满带着幸福,满载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