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琴茶开始挣扎。生颐的手指灵巧地抓住琴茶柔软的舌头,野蛮地试探着他口腔**:“果然是发烧了,又湿又烫....”生颐笑起来。
琴茶用一种几乎绝望的眼神看着他,眼泪缓缓地流下来,他没有去擦,在一片水汽中视线模糊起来。
吴天娇听到琴茶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地从狭小的屋里传来,疯狂地砸着门:“生颐!你出来!出来!你放开他!你别让他恨你!”
“恨我?”生颐愣了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要的就是他恨我,厌恶我,逃开我,永远地不愿意见我。如果有一天我的能力再也保护不了你,就请你永远地离开我吧。
“洪生颐!”吴天娇朝里面喊:“洪生颐!我看你是疯了,疼他的人是你,现在害他的人也是你!你出来啊!”
屋内没有回应,吴天娇呆呆地倚着门,混合着窗外的暴雨声哽咽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天娇只觉得自己的腿都站麻了,生颐才从里面走出来,他和吴天娇对视了一下,吴天娇愤然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生颐被打的偏过头去,愣了一下,径直走开。吴天娇推开门,向里跑去。
琴茶瘫坐在地下,血顺着大腿流成了千缕万缕红色的细线。
“琴茶!”吴天娇崩溃地喊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来裹在琴茶的身上,掺过他的胳膊想要扶他起来。
琴茶在生颐面前伪装的坚强瞬间决堤,他攥着吴天娇的手,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哀求语气说:“嫂子...你拉一下我....我好痛,我要走不了了....”
吴天娇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她好不容易把直打颤的琴茶扶起来,琴茶却闷哼了一声,两腿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琴茶!”吴天娇叫了一声,慌忙搀住琴茶,朝屋外叫:“生颐!琴茶晕过去了!”
生颐又慌慌张张从屋外赶来,他没有来及穿上衣服,赤着膀子,背后触目惊心的全是抓痕,肩膀也被琴茶咬的鲜血淋漓,“你这是何苦呢?”吴天娇说:“让他恨你....”
“就让他恨,让他不再挂念我,就此别过吧。”
“你...”吴天娇看着生颐帮琴茶换好衣服,擦干头发,想起什么似的,把那个干净的小荷包递给生颐:“他的东西。”
生颐接过来,愣了愣,他知道里面是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谁也不说话,只有屋外的雨声回荡在整个屋里。
“我去叫一郎进来。”生颐快步出了门,不一会儿一郎便跟在身后进来了。
显然一郎已经等了许久,撑着一把油纸伞,后背已经淋湿了一片,他走进来,朝吴天娇点点头,紧跟着生颐进了屋。
生颐从床上轻轻抱起琴茶,一郎接过来,用很生硬的中国话说“他好轻。”
“对,”生颐把琴茶的头发别到耳后:“他身体一直不好,我给他备好了药,记得给他吃,看不懂找人翻译,别他妈给他胡吃胡塞!”
一郎点点头,后面跟来几个人伸手要接过琴茶,一郎说了句日语,他们便住了手,转而去接过生颐手边的药包和一郎的雨伞。
生颐继续道:“他的习惯我都记在这本册子上了,一定要记住。他早晨起来练功是空腹,等他醒了一个钟头再去准备早餐,他才能吃到热乎的。他喜欢吃甜食,记得家里备一些点心。他抽烟,别让他抽太多,也不能不让他抽,烟不是说戒就能戒的,你知道吧?然后....”生颐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尽管一郎确实还在仔细地听着....
“我说多了你也记不住,回去看那册子。”
“好。”一郎宝贝似地把那本册子揣进怀里。
生颐恶狠狠威胁道:“我把琴茶交给你了,你若是对他不好,我分分钟弄死你的本事还是有的!”说着说着,他居然哽咽了起来:“我把他看的比我的命还重要,你可得照顾好他了!”
一郎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谢了。”生颐说着朝一郎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他第一次朝日本人鞠躬。
一郎身后的人拎着生颐装好的大包小包,一人给一郎撑好了伞,几个人消失在夜色中。
生颐望着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再见。”
浓重的北平乡音。
曾经无数个童年的黄昏他在路口和琴茶道别:“兔儿,再见!我们明天见。”
可是这次,没有明天了。
北平没有明天了,我们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