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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血丹心(5)(2 / 2)

他心中惦记着云州战况,然这隐疹不能见风,只能在四方室内关着,一时又发起热来头重脚轻,一时那一身红疹作起痒来又把自己抓得横三道竖三道。唯有等家中仆役替他送药搽药时才能问问可听说了什么新消息不曾,却始终什么也未能问出 。

没什么新消息,偏生娘又连日不在,只有傍晚时分,方才带着一身清清爽爽的玉簪花香披霞而来,问了他今日可有好生吃药浸浴,却稍坐坐便去。

他在房中待得渐渐心焦,但自觉没法帮上府里什么忙,如若此时出了门去,唯恐再给众人添乱,固然心烦得很,却也只能怨念地将棉被边撕出一道小口,从里头揪出几团棉絮撒气罢了。

这日夜里,他又浸了一道蒴藋水浴,满身清苦药味,裸l身端着蜡烛对着浴桶里的残水照了半天,总觉身上的红疹半点没少,颈子上的那一团给他抓得破了,沾了药水刺刺的疼,看着怪吓人的。记起郎中说的,要半月方才能好,又算算时日,顿觉丧气,直挺挺地摊开手脚卧回了榻上。

如此颓靡地把脑袋埋在枕上睡了过去,还未睡熟,便只听见门外有人轻叩两声,叫道:“陵哥儿?陵哥儿?”

季陵早不知今夕何夕,朦胧中分辨出叫他的是吴二叔,只道他是来叫自己搽药,将脑袋自枕头上支起,含糊应道:“门未拴!”便又复躺倒。

门给轻轻地推了开,夜里添了些凉意的秋风一下子灌了满屋满室,叫他觉出冷来,双臂一撑,便从那把脸压在枕上的俯卧姿势坐起了身来,顶着满脸的红印四下去摸被子,抓过被子将自己兜头一裹,正欲卧倒回去,却只见有个人直挺挺地立在榻前看他,唬得他险些“嗷”一嗓子自榻上直直滚下去。

定睛一看,才认出来人竟是李慎之,一件黑色的莲蓬衣从脖子直直遮到靴子,穿得像个鬼一样,不禁又是惊喜又是生气,叫道:“你如何来了的?是怎么进来的?怎地也不叫我一声!”

李慎之见他满脸在枕上滚出来的压痕,颈子上有一团抓得乱糟糟的红疹,精神倒是很足的模样,心中暗道,还不是怪菜豆呆笨,不过是隐疹,倒说得好像他得了什么厉害的急症,一不小心便要小命呜呼一般,唬得他也顾不上求证,只得连夜设法亲来瞧一眼,口中却道:“出宫办事,顺道探你。你府上的管家引我进来的,我嘱了他不可声张。”

季陵数日未曾见他,反觉有些别扭,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便没头没脑地问道:“那你怎地穿了这样一件衣裳出来,不怕热的么?”

李慎之解下那全黑的莲蓬衣丢在他的榻上,露出底下一件侍人袍衫,颇为无奈,“不遮一遮,倒叫我穿成这样在外头招摇么?”

季陵忽然有点想笑,扫视了一周,也未找见什么地方能坐下,只得自行往里头挪了挪,拍了拍自己飘着棉花团的睡榻,叫道:“你上来坐!”

李慎之坐到了他的榻上,瞥见他满床滚着白色的小毛团,蹙眉问道:“你的被子破了?怎地也不做一床新的来?”

季陵赧颜道:“没...闲来无聊,就...扯了一会儿棉花玩。”

李慎之费解道:“棉花有什么好玩?”

季陵捧起自己方才揪过的一团棉花,往青布幔帐顶上一扬,看着棉絮乱飞,笑道:“就这样玩的,像不像下雪?”

李慎之道:“也不怕夜里吸进鼻子憋死!”

季陵弯着眼睛讪笑,“我才不怕憋死,我怕无聊死。”

又记起这几日皆未听见云州的消息,闷闷道:“我不寻些事做,便总是忍不住去想云州的事,可眼下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李慎之打断道:“对!我正要来与你说这个!”

季陵双眸一亮,急道:“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李慎之颔首道:“消息多还是那些旧的,不过却有一件好的——朝中不敢立时调兵增援,倒有一多半是怕剑南生变,现今大散关小胜,反贼又断了补给,一支往安庆截军粮去了。若楚王能将那一支截下,大散关那头想必也撑不太久,到时剑南之围一解,想来便无后顾之忧,必能发兵增援了。”

季陵一拍巴掌道:“对!对!就是这样!”

又迟疑道:“可听闻那支鞑靼精兵实力强横得很,若那剑南战事再拖延上个把月,那云州当真能拖得了那般久么?”

李慎之目光炯炯,“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孙子》中有一计,叫做‘避实击虚’,说的是避开主力,寻其弱处进攻。云州虽多步兵,但总不会连一两千快马精骑也没有。既然那铁浮屠难破,索性便设法去其后方奔袭,避开他的精壮部队,去杀他的老幼妇孺,如此鞑靼人必定要回救!此时再佐以弓箭手掩护,不与其正面交锋,重骑跑不过轻骑,叫咱们的骑兵撤退便是了!此法虽未必能一直奏效,但若想将他们困住个把月,却必定是使得的!”

季陵周身一凛,暗道,不杀男人,却杀妇孺,恐有伤天和。但爷爷从前曾道,昔年北边的夷族若打进了中原,是要放火屠城的!左右都是要死人的,还不如死他鞑靼的人!若上天降罚,那便索性记在他的头上便是!怕他个龟孙!

当即连滚带爬地爬下了卧榻道:“快!我给你研墨!你把方才所说的写下来!咱们得把信送到云州才行!”

李慎之好笑道:“你我能想出的计,难道老侯爷便想不出了么?想必他们已有对策,我说这些,不过是——”

是叫你宽心罢了。

季陵急道:“未必!我彭原侯府上皆是武人!兴许还不及你聪明!”

还不及你聪明?

李慎之磨了磨后槽牙,抖了抖满身的棉花团,一时不知自己是气还是想笑,却还是起身到案前坐下,在他的殷切目光下接过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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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因为早上要早起,所以中午的更都是熬夜更的,最近有点撑不住太困辽,可不可以向各位申请改晚上黄金档21:00几天鸭!

这样我晚上没写完可以先睡,白天可以找时间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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