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之记起他给人带回来半身染血的模样，偏过头去，见他气色不好，双唇犹有些发白，忽然心中一软，问道：“累了？若累了，明日再说也一样——”
左右木已成舟，反倒不必急了。
季陵急道：“啰嗦！快说快说，什么祥瑞？休要卖关子！我昨日睡了一整日，还有什么累的？”
李慎之点了点头，淡道：“伊水坝口，前日夜里忽然冲出了大量金银。”
季陵愕然，“就这样？可，可......”
这祥瑞之事，历朝历代都时而有之。
甚至，依照大小，还有专门的《符瑞志》，将祥瑞分成从“麒麟现世”这等的嘉瑞，到“木连理”这等的下瑞。
至于真假么，想也知道，大多是伶俐人做来哄天子高兴的。无非就是，拔一棵莲花埋在地上，便去报“陆地生莲”；山中现了只毛色浅淡些的鸟兽，便去报“白祥”，一个赛过一个荒诞。
可这坝口冲出金银，怎么瞧着也不像是什么异相，倒也可以去报祥瑞？
况他心知肚明，他前日夜里追出城去，若无意外，那棺中所盛放的，应该就是一批被移走的赃银。而这坝口冲出的金银，只怕就是那一批。
李慎之戏谑道：“就是这样，不过河工们都称坝口现了大蚌，金银皆是那蚌中所吐——江出大蚌，听着像样了不少不是？”
季陵恍然道：“是魏王说服了他那舅父，索性破财将底子彻底洗了个干净。这一招天子既得面子，又得银子，便纵有所怀疑，也不好再深究，总不能说祥瑞是假。先前隐户所留下的旧患又趁此机会借买卖土地消去了大半...祥瑞现迹在伊水，自然是为治水有功，现下，咱们便纵有再多王淙的把柄，只怕也都已无用了！”
李慎之道：“嗯。”
季陵口中泛苦，低声道：“阿慎，你...不要灰心，咱们，再想法子。”
李慎之眉心微蹙，声音却听来心平气和，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结果，“我无妨，你好好养伤，旁的都不必理会，咱们待回了金陵，来日方长。”
季陵道：“嗯，回去叫上宏嘉，还是套麻袋锤他省事！”
李慎之轻轻笑了两声，附和道：“好，锤他。”
这刺史府上的床榻稍窄，二人卧得极近，连呼吸都可相闻。
如此安静地并肩而卧了良久，李慎之忽然迟疑问道：“阿陵？”
季陵带着些倦然地应声道：“噢。”
“你左肩上，那纹样，究竟是何物？”
“为何平日里不见，独染了血时才能瞧见？”
季陵迟缓地眨了眨眼，“什么？”
李慎之失笑，知道必是那碗药的药劲儿，掌心覆在他的眼睛上道：“睡你的，明日再说。”
季陵喃喃道：“昨日都睡了，还不困......”
话音未落，却只余匀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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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开学了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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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慎慎阿陵要回家过年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