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将季陵并未掩好的衣襟重新扯得更开了些，季陵唬了一跳，茫然道：“你在找什么？”
李恺之蹙眉道：“你的肩背上有些红色的字，我方才便瞧见了，就在伤处附近，现下找不见了。”
季陵也努力地别过头去看，什么也未找见，还不死心地伸手去拉扯包着伤处的麻布，李恺之忙制止道：“别扯——算了，许是我方才眼花，瞧错了。”
又不耐烦道：“你回去叫人打水收拾一下，时候不早，本王该回了。也不知老七今日干什么去了，这时还不见人影？”
季陵掩了掩衣裳下摆的脏污处，解释道：“嗯...阿慎他，说是趁着腊八，出宫上柱香，应该就快回了。”
李恺之随口道：“必是唬你的，说不定是去哪个庙里私会小尼姑去了。”
季陵暗道，李恺之这人脾气古怪，说话也一时好听，一时难听，可他毕竟方才帮了自己一回，总归不与他相争便是了，遂只敷衍道：“噢，这也有可能，既然今日天色已晚，殿下不若改日再来？”
李恺之望他一眼，眼中似有温柔蜜意，又似有讥谑嘲讽，嫣红的唇角一勾，却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只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似笑似叹，一甩衣袖，潇洒转身道：“也好，本王走了，你也去吧。”
......
季陵叫人送了热水，将自己收拾妥当时，便已近往日关闭宫门的时辰。自偏殿出来瞧了一圈，方知李慎之竟还迟迟未归，不禁担忧了起来——李慎之从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两日暗卫大哥在外替他做事，又无法贴身护卫，到如此时候，人竟还未归，总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在殿前的露台上端着烛台不安地兜了两圈，还不见人影，季陵便已有些等不住了，将烛台往踏雪的手中一塞，低声叮嘱道：“你在此等着，我出去瞧瞧。”
踏雪怯生生道：“可...殿下未归，您总不能出宫去寻人吧？您还是好生在这此等着，也妥当些。”
季陵踌躇道：“这如何能等得？踏雪，你家殿下虽跟着武师学了这许多年，可实际功夫如何，你是知道的。若是你家殿下当真给人劫了去了，他哪里会是人家的敌手？除非劫他的人是个五岁的娃儿——”
正欲继续说下去，便听见身后有一轻一重的脚步声，有人咳嗽了两声道：“又来编排我！”
季陵回过头去，只见李慎之扶了一个侍人，正自露台底下上来，已只差几阶，走得一瘸一拐，活像个六七十岁的小老头儿，忙上前了两步，将人接了过来，惊道：“你这是摔着腿了？”
李慎之愤愤然，“我像是个会摔着自己的蠢货么？”
季陵见他嘴唇冻得泛白，一伸手将自己披着出来的披风兜头遮在了他身上，认真道：“我觉得你不像——但你怎地忽然瘸了？”
李慎之结巴道：“我，嗯...其实......”
季陵道：“啊？”
李慎之望天，简短道：“摔的。”
待回了寝殿，李慎之褪下了裤子，季陵方才瞧见他的两膝已肿得很高，还红里泛紫，活像是夏天时熟透的桃儿，很是骇人。
季陵蹲下身，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两下，怀疑道：“你这可不怎么像是摔的，倒像是被人打的。”
李慎之刚刚一路跪上山时不觉，此刻见到了季陵，却又觉自己无缘无故地做了这件事，有些肉麻兮兮的，担心他听了来觉得自己先前害怕渎神之事好笑，半点也不想说给他知，遂只顾左右而言其他道：“嗯，说来话长...你怎地把衣裳给换了？”
季陵听见这话却顿觉心虚，总觉着方才的事说给阿慎知道，他说不定要生气，也只得结结巴巴道：“...喝粥时，不小心，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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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至于被锁？
晚安^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