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伞荷?”红莲下意识地问道。
“落天赐呢?他怎么没参加这次的会议?”
名叫伞荷的女人问道,但还是没停下行动的脚步,依旧在来回走来走去。
“噢,差点忘说了。”红莲仿佛刚想到了什么。她从兜里掏出了两样东西,随手扔在了木桩上。
同时“咔”地一声响起,被红莲扔的东西好像不怎么防摔。
木桩上的东西,分别是一个铁牌和一个橡皮塞盖着的玻璃瓶。
刚才的声音,就是玻璃瓶落地时被摔出了一条裂缝。
很奇怪,这两样东西应该在穆天身上,可现在却出现在了这里。
之前在克朗岛,红莲在空中被穆天抱着的时候,她本来想趁机搜一搜穆天身上的海洋之滴,却无意间找到了这两样东西,没多想就顺走了。
落天赐的遗物。
东西一扔,红莲便没再多说一个字。因为她想表达的已经表达完了。
猎灵者因公殉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苹果啃多了也总会吃到几条小青虫的。
呵,很正常。
在场的几人也没表露出什么多余的感情,很容易地就接受了落天赐已经死亡的事实。甚至没人询问他在哪里还有怎么死的。
只是那个一直在踱步的伞荷,看到那两样东西后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像个孩子。
“还以为他很强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翘辫子了。”
只有富贵捡起了木桩上刻有“赐”字的精致铁牌,看了一眼又甩了回去,随后拍了拍手。不知道是感慨还是嫌弃。
“他很强的。”
呆立着的伞荷听到富贵的话后,小声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不再管树洞里的几人,她转身从洞口边三人中挤了出去,走了。
“哎小伞!”坐在木桩旁的橘红子一看伞荷走了,也立马起身,她转头瞪了一眼富贵,拿上饭盒追了出去。
富贵则表示“管我什么事”地翻了个白眼,跟着橘红子走了出去。
“哎呀呀~”看着基本无视自己走了的三人,红莲也只能无奈的哼哼一声,好在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她又说道:“各位自便,记得这几天别离开虫域就好。”
树洞口的三人也转身离开,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二马盯着三人最左边的那人有些疑虑,出口问道红莲:“他是谁?”
那人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存在感微弱的好像根本不在这里一样。
“哦,新选出来的小队长。”红莲看了一眼,随口说道,“落天赐不是死了吗,他刚好可以替代。”
二马听完之后便不再出声,好像只是为了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可红莲还是看出了他内心的小心思。他对“代替落天赐”这个说法感到不满。
这小子和落天赐的关系有那么好吗?红莲在心里问了一句,不过没有深究。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此刻树洞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对,三个人。除了红莲和二马,还有一个人。那人卧在洞的最深处,呼呼大睡。
他才是真正从始至终都没参与这次会议却参加这次会议的人。
“二马,先去洞口等我一会。”红莲突然侧了侧头,对二马微微一笑。
二马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一个人先离开了树洞。
看着二马走后,红莲收起木桩上的铁牌和玻璃瓶,朝着树洞最暗处的那个角落走去。
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那人的头上,红莲把他从睡梦中踢回了现实。
“有事说事,非得动手?”
被人踹醒显然不是令人愉快的叫醒方式,那人歪着身子坐了起来,非常不爽地说道。
“海神的祭祀仪式符搞定了,你赶快记下来,然后给‘捡破烂的’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他不耐烦的说道,显然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看着说完还站在他面前不走的红莲,他就明白了,于是又拉着嗓子说道:“有事说事。”
“希望你帮我个小忙。”红莲嘻嘻一笑,一副卖乖的样子。
“什么忙?”
“你先答应嘛。”
“别对我用这一套,没用……”他摆了摆手,正要拒绝呢,却看见了红莲脸上和胳膊上的血迹,顿时停下了要说的话。
他刚才一直困倦地低着头,没正眼看红莲。
“你受伤了?”
“脸上不是我的,胳膊轻微擦伤。”
“别太拼。”他坐直了身子,声音也沉稳下来,黑暗中能看见他发亮的双眼,他说道:“你不是战斗人员。”
“呦,没看出来你还挺关心我。”红莲狡黠一笑,冲他眨了眨右眼,“这么关心我就帮帮我呗!”
“唉…”他隔着红色斗篷挠了挠头,说:“什么忙?”
“我想进入一个人的梦境。”
……
……
二马站在树洞地面处的入口,看上去兴致不高,无聊地用脚尖碾着泛黑的枯叶。
“咔嚓咔嚓”地脆响仿佛有人在大快朵颐地吃着早上第一锅出炉的芝麻烧饼。
说起来大自然也的确神奇,这片森林都这幅鬼样子了,可每年这里都不会缺少落叶。因为每颗焦黑的树,每年都还会生出新的绿叶。
就算之后会被污染,变得又黑又硬又臭,每颗树依旧坚持生出新的绿叶。
“久等了。”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马扭头看着面带微笑的红莲朝自己走来。
“先找个地方洗洗澡换身衣服吧。”红莲走过来揉了揉二马的头,说道。
二马点了点头。感觉问不问他都一样。
“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是不是想那个银发的美女了?”
“我才没想荆岚!”二马立刻否定道。不过好像正中红莲的下怀。
“别着急啊,她迟早会加入猎灵者的。”
“为什么?”
二马不是疑问而是不相信的语气。他可不相信那个荆岚会加入猎灵者。
“因为时代的召唤啊!”红莲有些夸大其词的说道,之后又加了一句,“这也是她的命运。”
二马低头撇了撇嘴,他可不相信什么宿命论。
“走吧。”
红莲已经走到了二马的身前,向他伸出一只手道。
忽然的微风卷起了几片枯叶,它们四散翻飞,最后又落入泥潭。
二马扭扭捏捏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上前牵住了红莲的手。
大手拉着小手,两人消失在了这片腐朽的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