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着的江珊一下子红了眼圈,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花了精致的妆容。
实验室的其他人赶紧拿来湿毛巾又打来一桶冰。傅琛用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徐成蹊手上红肿的那一块,然后用大量的清水不断冲洗,在冰水里浸泡,直至他眉间痛苦的神色松动。
“没事吧,还疼吗?”他关切地问。
徐成蹊摇摇头,“现在已经不疼了。幸好没有洒到江师姐身上。”否则那一双洁白如玉的腿上可是要落一个难看的疤了。
到现在还在关心别人,傅琛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傻。
万幸只是伤了手,而不是其他地方。万幸情况不严重。万幸……真的。
等徐成蹊稍微好点了,傅琛让实验室其他人陪着他去校医院开点擦的药膏,自己和江珊一起留下来。
这个实验室除了傅琛之外,其他都是研一的学生,九月份开学才升研二,实验经验不足,规范操作意识还有些欠缺。
他看着还站在墙边的江珊,沉声道:“为什么拿着装满浓硫酸的瓶子到处跑,知道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是在用碱淬灭反应,它突然冒了很多泡泡,我想用旋蒸冷井里的乙醇降温……”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酸碱反应会放热初中化学老师没教过你吗?茶水间有制冰机为什么不提前打好?”
“我……”
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傅琛看着她哭花的脸,叹了口气,“以后不要穿裙子和凉鞋进实验室。这一次的事故我不会上报给导师,但是你自己要知道错在哪里。没有下一次了。”
“我知道了。”
“去洗个脸,今天就回去休息吧。”
做完这些善后,傅琛想问徐成蹊现在在哪里,却发现自己连他的联系方式都还没有。他急急地跑到校医院去,没看到人,又转身回宿舍。
一开门就看见手包得跟粽子似的徐成蹊咧着嘴对他笑,“师兄你回来啦。”
傅琛看着他的手,眉头皱了起来。
徐成蹊见状晃了晃手,没心没肺地说:“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可能会留个疤。不过我一个男生,手上留个疤也没什么,算是学海生涯里的一枚纪念勋章。学化学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傅琛被他轻松的语气逗得哭笑不得,眉头的‘川’字也渐渐松动。
“在你好之前就在宿舍好好休息吧,别去实验室了。”
“哦,知道啦。”
伤了右手,吃饭倒不是大的问题,用不成筷子可以用勺子。可洗澡……徐成蹊坐在床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对着自己的换洗衣物发愁。
如何能够手不沾水地把澡洗了,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浴室水声渐小,传来悉悉索索翻动衣服的声音。徐成蹊赶紧踢到拖鞋侧身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竖起耳朵听动静。
傅琛洗好澡,一边擦头发一边出来。见徐成蹊背对他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走到自己的床边,刻意把动静弄得很大,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躺在对面床上的人。徐成蹊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听傅琛弄出的动静来判断他在做什么,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傅琛看他那副样子觉得好笑,却也没戳穿他,而是将计就计。
摆弄了一阵之后,他伸手关灯。
“啪”的一声,整间屋子都陷入黑暗。徐成蹊一边睁着眼睛努力适应昏暗的环境,一边留心傅琛是否熟睡。等他不翻动身体之后,徐成蹊才轻手轻脚地抱着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进了浴室。
一只手艰难地脱掉衣服,丢进盆里。然后打开莲蓬头,他不敢把水流开得太大,怕水声太响。另一方面还要照顾不能碰水的手,打上沐浴液之后莲蓬头从不灵光的左手上滑落了很多次,每一次发出声响他都要在里面等上好一阵子,确定外面没有动静再继续。
好不容易洗好澡,还要洗衣服。自从经过第一次把内裤泡在盆里被傅琛看见的尴尬后,他再也不敢把衣服泡过夜。每次洗好澡都是及时洗掉晾起来。
肥皂好滑。像一条鱼一样在他手里溜来溜去。徐成蹊想用力握住它,但是他越用力,它就越滑,最后‘醋溜’一下滑到地上。
他弯腰想去捡,脑袋又撞倒墙上,发出‘彭’的一声响。
外头的灯应声二亮,脚步声过后傅琛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浴室的玻璃门前,“请问需要帮忙吗?”
“不、不需要,谢谢。”他的声音略带一丝慌乱。
门外的傅琛挑起唇角。
内裤要洗,肥皂要捡,但是让傅琛帮忙,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徐成蹊往前走了两步想去捡肥皂,没注意地面刚刚被不听话的肥皂滚过,很滑。
失去平衡是一瞬间的事,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往后倒。
完了。他闭上眼睛心想。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他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揽住他的腰腹,还有熟悉的温暖。
再睁眼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丝不、挂,不着寸、缕地躺在傅琛的怀里。
今天大概是他过去二十二年来最狼狈不堪的一天。徐成蹊绝望地再次闭上眼。
他觉得脑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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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小天使有误会,这里澄清一下,化学反应中很多时候都会用到强酸强碱类的东西,但大部分都会稀释过后再用。本文中江珊师姐用的浓硫酸已经被稀释,而且加入碱淬灭,所以伤害不是特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