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不舍得一直掐他耳朵，见掐了一下，掐红了，就松开了，还给他吹吹，道：“说到底还是过日子嘛，过日子都是平平淡淡的，又不是演电影，哪能天天那么浪漫，她以后就懂了。”
屋子那一头，柳薇裙子上被放了一堆瓜子，她其实也没什么心情吃，只一点一点磕着，头一直低着。
容小竹看出来她心情不好，问她道：“柳薇姐姐，你怎么了呀？”
柳薇说：“都怪我，我当时要是没烂好心，也不会招惹上齐敬，周煊差点被他伤了。”她看了一眼容小竹，苦笑了一下道：“我是他学姐，我应该照顾他的，可是却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容小竹说：“那你觉得，你当时要是不对齐敬好，他就不缠着你了吗？”
柳薇愣了一下。
容小竹说：“我给你讲，他那天被我哥哥揪着打，只会抱着头闪躲，怂的不行。可是他拿着刀子偷袭我哥的时候，下手可狠了，我哥要是反应慢了，就被他割喉了。就算是你不对他好，他还是觉得你漂亮，性格又好，好欺负，到时候还是尾随你；就算是不尾随你，他也会尾随别的女生；不伤害我哥，他也迟早要伤别人，他生活中堆积的怨气迟早要发泄出来。你不能因为这世上有人渣，就觉得自己有错，渣子就是渣子，你别想那么多了。”
柳薇看见她这么能说，奇怪道：“你这个小丫头，年纪小小的，为什么懂这么多？”
容小竹说：“其实我觉得大家都懂，但是慢慢长大了，就把小时候懂的事情忘记了。”
他们正聊天呢，门铃忽然响了，周煊和周怡凑在一堆不知道说什么，周怡一听门铃响了，立刻去开门，笑道：“雪春来了……”
结果门一开，几个人齐齐一愣，面面相觑。
周怡往门口看了一眼，回过头去喊道：“二煊，二煊你过来！”
周煊没好气道：“别秀恩爱行不行？我刚失恋好吗。”
周怡说：“你快过来！”
周煊走过去一看，发现赫炳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大风衣，嘴角叼着烟，正歪头往屋子里面看。
他看见周煊了，就在纸上写几个字，挥挥手道：“打扰了。”
说完，转身走了。
周怡一头雾水，道：“怎么回事？”
周煊也不明白，只好追出去，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赫炳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他，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嘴角的烟一明一灭，像是一朵时明时灭的花火。
赫炳说道：“我这个人呢，疯的久了，见着一个陌生的出现在自己房子里就得留点心，你这两天不在，我就出来找找你。”
周煊不明白，挠挠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赫炳笑得懒散，道：“我得知道你是房子外头的人，还是房子里头的人。心里头的魔障躲不掉，就只能往真的和假的边儿上凑，懂吗？”
见周煊还是不理解，他笑着伸出手揉揉周煊的头发，哄小孩儿似的说道：“回去吧。”
周煊愣在原地，看着他穿着那身过了季的风衣在夏日的夜里往前走，这才多久不见，他的胡子又长出来了，在嘴角边上参差不齐，脸上的伤结了痂，创可贴早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周煊目送着他孤身一人走进夜色里，没了踪影。
周煊在心里头想，赫炳知道他自己疯了吗？
他正走神呢，远处一辆车开了过来，栗雪春从上面下来了，她的个子不高，此刻穿着绿色的裙子，像个小孩子似的，拘谨地下了车，对着车里的人挥手。
周煊一眼看见了她，正要追过去叫她，忽然觉得不太对。
左萱从车里下来了，扶了栗雪春一下。
左萱怎么会找到栗雪春头上去？
栗雪春说：“左小姐别再送了，今天真的是太谢谢您了。”
左萱笑道：“我能见到您这位艺术家才是三生有幸呢……”
周煊看着情况不对，立刻走过去，左萱早看见他了，远远瞥他一眼，笑了一下，上车走了。
他见栗雪春走路一瘸一拐的，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栗雪春说道：“我今天出来的时候被人撞了，崴了脚，还好刚才那个左小姐遇到我，不仅扶了我，还送我去医院，我想把钱还给她，她还不要，真是个好人。”
她说着，看见周煊脸色不对，就问道：“怎么了？”
周煊急忙道：“你没事吧？”
栗雪春摇摇头道：“没事，可是我明天演出，可能去不了了，我有根手指骨折了。”
周煊扶着她进了屋子，问道：“明天的演出重要吗？”
栗雪春说起这个就掉眼泪，小声道：“我排了一个月的。”
周怡本来在屋子里嗑瓜子，看见周煊扶着栗雪春进来了，急忙道：“这是怎么了？”
栗雪春满腔的委屈，看见她就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大哭起来。
周怡忙问周煊道：“怎么了这是？”
周煊皱着眉没说话。
他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