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时候转学的？
周煊说：“谁说我不敢报警？我现在就拨通——”
左潭冷笑一声，把烟丢在地上，踩熄了道：“你想帮他对吧。”
“我们今天打完他，这事儿就完了。可是你要是报警，我们几个都还没成年呢，被关进去能又几天？反正他身上也没有伤，教育一顿就放出来了。”
他说完，阴冷冷地看着周煊，道：“但是这事儿就没完了。”
他又踹了地上的男生一脚：“我们下次再打人的时候，你就帮不到了。”
周煊背后一阵恶寒。
那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他还是以前的样貌，只眼睛里阴鸷可怕，仿佛恨着全世界一样。
他同学劝他道：“算了吧，都让他跪下了，别打了。”
左潭转头瞪他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周煊把手机放下了。
他无奈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左潭本来正在低头点烟，他像个装成大人模样的孩子，明明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偏偏还是露了怯。
他抬头看了周煊一眼，忽然转开了头，看着别处道：“我饿了。”
“你请我吃顿饭，这事儿就完了。”
他低着头，站在阴影里，把被打火机烫了的手藏进口袋。
周煊吃了一惊：“就这样？”
左潭没抬头：“就这样。”
他说完，抬手一指许伦：“他不能去。”
许伦带着那个被人欺负的男孩进屋去换衣服了，他身上被人撕了好几个口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许伦问他，他也不肯说话。
周煊没想到，过了两年，他遇到左潭竟然是现在这幅样子。
他开车带左潭找地方吃饭的时候，那几个小青年都怂了，谁也不敢上他的车，生怕他一路开到警局去，登时做鸟兽散。
这附近像样的餐厅也没有，这么晚了，大多也都关门了，周煊让他挑，他随手指了一间还亮着灯的西餐厅。
西餐厅里坐的大多是情侣，周煊就这么带着一个背着书包的差校学生进来了，一群人转过头来看他们。
左潭拿着菜单，看着上面的菜沉默很久，忽然起身道：“我不吃了。”
周煊：？？？
什么意思？
周煊跟着他走出去，见他又要抽烟，索性抢了他的烟，问道：“不吃西餐可以吃别的，想吃什么我开车带你去。”
左潭对着他伸出手：“烟还我。”
周煊直接手一扬给他扔垃圾桶里了。
见左潭还要掏口袋找，又抢了他的打火机，也扔垃圾桶里了。
“学什么不好，学他们抽烟。”
左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掉头走进西餐厅里去，往椅子上一坐，说道：“我不去别的地方，我就在这儿吃。”
周煊：……
你多大了？
让他点菜，他把菜单上所有的菜都点了一个遍，服务员还愣了好久，问道：“全要吗？”
左潭说：“全要。”
周煊发愁地看着这个小屁孩跟他耍脾气。
服务员还专门问了周煊一句，周煊说他想要就要吧。
周煊问他：“你怎么转学了？”
左潭没吭声。
过了以后，菜上来了，他埋头就是一顿吃，吃得周煊有点害怕。
周煊急道：“你吃不下就别吃，吃得胃出血了我还得带你去医院。”
周煊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他更吃得厉害，周煊被他闹得哭笑不得，问道：“你这是跟我置气还是跟你自己置气？”
周煊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不说不给吃了，晚上就饿着。”
左潭脸色不是很对，忽然转头就是一阵干呕，差点把刚才吃下去的全吐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和人打了一架，学校把我给开除了。”
周煊问：“新学校怎么样？”
左潭没出声。
周煊耐心地等着。
左潭忽然说道：“我两年没见过你了。”
他抬起头，看向周煊，又说道：“我也两年没见过我姐了。”
他盯着周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把我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