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身边安置眼线?”
“彼此彼此吧。”塞缪尔一摆手,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我困了,明天见。”
安德烈却迟迟没有离开,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勾起个笑来——这个笑容含义很复杂,一时没法辨认其中的意图。“我现在是不是要表个忠心,洗清自己的嫌疑?”
“好处都收了,没必要吧。”塞缪尔慵懒地起身,唇角也划出一丝笑来,很轻软、也暧昧。他缓缓贴近安德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转身去了寝室。“定金我付了,怎么做你看着办。”
安德烈不是个愚蠢的人,他也不假装聪明。什么事怎么办,他心里清楚得很。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见面真是尴尬到了一种境界。
塞缪尔坐在主位上,右手边是安德烈,左手边是维克托,金普森就坐在安德烈的右边,殷勤得让人没眼看。
塞缪尔的余光正巧瞥到维克托,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漂亮的人。用漂亮来称呼男人难免有点不伦不类,但塞缪尔想不到别的形容词。他很白,在座的同为浅色人种,但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维克托的白是一种近乎色情的白,人家都说毒贩子从不吸毒,维克托却是个例外。他的瘾很大,别人从不抽他递过来的烟——里面都掺着东西。除了白之外,倒是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瘾君子的印记。他肌肉匀称,四肢修长,衣品也好,上上下下都挂着logo。
相较之下,金普森的长相就没有了什么特殊的亮点。
开场白的第一句话令塞缪尔想笑。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维克托说。
巴不得我回不来吧。塞缪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你们想我没准是真的——想着怎么把我分食了的那种想。
金普森:“说到底,在座的除了大哥,可能也没人敢这么潇洒。”
安德烈不禁笑了一声。
塞缪尔刀了他一眼,决心要跟金普森好好夸夸安德烈。“我们情况不一样,你们要是人人都有一个安德烈,那得比我还潇洒。安德烈在我心中那可是神仙下凡,十全十美,办事稳妥就不说了,长得还这么好看你说气人不气人——”
“行了行了。”安德烈打断他。“经常说违心的话会折寿。”
金普森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维克托倒是很直接:“大哥,过两天我手头上新到一批珠宝,我想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生日这一遭事,到底还是有人先戳出来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塞缪尔和安德烈的生日过得无比煎熬,所有人自发地组成了一个局,美其名曰送礼,实际上就是分赃。如果非说送礼——有人见过鸽子蛋称着送的这种事吗?
维克托和金普森手上的钱,多多少少都带点颜色。只要伸手拿了,就得被染点颜色。这种事一推再推,必然会有推不掉的一天。
塞缪尔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事不急,还有一个多月呢。”
维克托:“这种事还是早商议的好——”
金普森反常地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一个月,是没必要这么着急。”
塞缪尔狐疑地看了一眼安德烈。金普森是转性了还是怎么的,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见着他给自己解围。事出于常必有妖。
安德烈似乎是没注视到他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鹅肝。
金普森:“今天是为大哥的回归接风洗尘的,不要说太多其他无关的事。”
每次两人管塞缪尔叫大哥的时候,他都觉得滑稽。这个“大哥”不是一个年龄上的称呼,而是一个身份上的称呼。实际上塞缪尔比金普森还要小一些,尤其是金普森每次叫他大哥的时候,他都觉得哪里凉飕飕的。
维克托微笑着托了托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这不算是无关的事吧?”
言下之意是,少跟我在这装君子了,你盘算的什么当我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