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十指交叠,慢条斯理地托住后脑。“我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郑战的表情突然沉默了一下。“有些时候,你即使不做亏心事,也会被人陷害。”
塞缪尔似乎隐隐约约地回忆起了什么。“我怎么记得这座宅子里,死过一只猫呢?”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对“有猫死了”这件事不屑一顾,然而郑战却突然沉默起来,眼神刀向塞缪尔。“你怎么知道的?那是十年前的事,还未流传起来就被禁止传播了,上上下下知道的人也就不到十个。”
塞缪尔眨了眨眼。“我听老板说过啊。”
当然不是安德烈告诉他的,那张照片就是经他第一手才传播出去的,后一秒安德烈立即收回了指令——怕影响力太大。
郑战的神情放松了一些。“要是他告诉你的,那就好说了。他跟你说得详细么?”
塞缪尔如实回答。“记不清了。”
郑战:“十年前,有一对流浪夫妻试图住进这座宅子,他们还收养了一只流浪猫。而诡异之处并不在于死了一只猫,而是猫是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死者的腹腔里——两只。”
塞缪尔的眼睛蓦然睁大。“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他们收养了一只猫,死的是两只,一模一样的两只。后来这两只猫被拉去做了尸检,它们的腹腔里,都是斜方晶体。”
“会不会不是一只猫?”
“不,DNA全部吻合。就连它们左边前肢的粘膜里,都多了一块先天长出的粒骨。”郑战接着说。“——同一只猫,死在了不同的人身体里。然后这两个人完全被有被剖开的痕迹,就是整只塞进去的,甚至连猫毛都一根不少。”
“是……人吗?”
郑战的语调非常冷。“人?人是怎么做到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会保护你的。”
这句话令塞缪尔莫名心底一暖。
塞缪尔跟着郑战将宅子挨个转了个遍,从阁楼,到大厅,再到地下室。这座豪宅的地下室倒不像一般地下室那么阴暗潮湿,它甚至是干燥明亮的。陈设也都非常别致,只不过在他们转头离开的一刹那,塞缪尔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声猫叫,他立刻回头,那声音便荡然无存了。
临了,郑战看着他,似乎哪里有些不太满意。这个时候,服化道的姑娘走过来,拿着编排好的发型和颜色卡片,对郑战道。“郑老师,索尔先生头发的颜色需要改变一下。”
郑战点点头。“对,我就要说这个。沉睡屋男主,人设是浅金色头发,你除了一头黑毛不合格之外,其他都很好。”
塞缪尔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于是当夜,郑战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他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塞缪尔。
郑战吃了一惊,塞缪尔也吃了一惊。
塞缪尔的吃惊在于,他看到郑战的桌子上摆着几张金色的符。郑战对此好脾气地解释,制片是我的职业,道士是我的身份。
塞缪尔显然对充满东方色彩的“道士”不甚了解,只是隐约觉得会很厉害。见塞缪尔只是盯着那些符,并未多问,郑战也就一笔带过,没有多解释什么。
而郑战的吃惊在于,他虽然跟着安德烈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是见过塞缪尔的照片的。他知道安德烈有个深爱的人,自杀了,这是他心中永远的噩梦。
塞缪尔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刹那,他有一种微妙的倒错感。
浅金色及肩的长发,被随意系在脑后。塞缪尔身上只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修长的双腿在裤子里晃晃荡荡。也就好像是,头发颜色变了之后,整个人也不再是以前的人。而这个出现在走廊暖黄灯光下的,近乎纯银色的人,只能用美丽形容。
塞缪尔看到郑战的眼神变得透彻,似乎就是他那个“身份”在作祟。郑战问。
“猫死了的事,是安德烈告诉你的?”
塞缪尔脸上的笑容一僵。郑战省略的后话,分明就是,到底是安德烈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原本就知道呢?
问完这句话之后,郑战又立即改口,语气里颇是有几分自嘲。“我这是在问什么呢,真是有点捕风捉影、小题大做了。我最近状态不大好,你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