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是莱因斯家底下的会所之一,在同行那些会所里算是拔尖的,安德烈偏好弗洛伊德的装修,是少年时期塞缪尔最喜欢的巴洛克风格。古旧而奢华,看得出些年代感,也莫名地有些回忆的味道。
安德烈很难得地一个人来了这里,会所老总马上给他清了最大的包厢,里面的人酒过三巡喝得正酣畅,一看到安德烈来了,也马上识趣地准备离开。
安德烈:“要么一起吧,热闹。”然后转头就跟经理讲记自己账上。
包厢里的人见状,便也就重新坐了进去。
安德烈并没喝酒,但感觉整个人都有点飘。
安德烈坐在角落,七八个少年少女都围了过去,全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气息,但这却并不能使安德烈的心情变好。被簇拥的那一瞬间,他只是想杀了塞缪尔,如果他也体会过爱人在自己面前死亡,或许也就可以忘却过去,开始新的旅程。
他靠在沙发上,手里还玩弄着少女美丽的□□,只是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像是过电影一般地闪现着塞缪尔脆弱的脖颈,安德烈想,当时他应该咬断对方的喉管。
这时候,一阵冷香突然靠近安德烈,他抬起头,面前的女人将苍白的手搭在了他的额头上。“你发烧了,先生。”
安德烈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面前的女人叫做安娜,或许一切就是这么奇妙。每次安德烈被塞缪尔伤了之后,他都会机缘巧合地遇到一些爱他的人,后来这些爱他的人都离开了他,而他被伤得最深的这一次,他遇到了安娜。这个女人陪了他很久很久,后来,安德烈偶尔也会回忆起这个女人的好来,她是那么柔软,必要的时候也杀伐果断,她的眼神永远清澈,她的心脏永远热烈,但是也就仅此而已,算不上爱,算不上爱。
安德烈可能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他的眼眶烧得有些发红。安娜示意安德烈身边的少年少女们都离开,转身将安德烈拽了出去。
“你应该去看医生,安德烈。”安娜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安德烈。”
“除了你……之外没人能清我父亲的包厢。”安娜刻意忽略掉了塞缪尔的名字,她搀着安德烈,低低地笑了一声。
“叫我的司机来,家里有私人医生。”安德烈低声道。
“好。”安娜接过安德烈的手机,下一秒,却被人从背后扣住。男人的力气很大,身上散发着纯男性与香水的混合气息。安娜愣了一下,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对方的手臂上,明了地笑了笑。“看来你是找到新的退烧方法了。”
“是的。”
话也不多说,安德烈一刷卡,经理就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是这次经理迟疑地看着安娜,想问什么却又没有问出来。安娜点了点头,经理便也就安心地划了卡。
之后发生的事既出乎意料又顺理成章。出乎意料的是,安德烈并没有想到安娜竟然还没有跟人睡过,看到红色渗出来的时候,安德烈有点莫名的错愕,他本意并不是伤害别人,只不过每次都是这么惨烈的收场。
安娜并没有费什么话,让她张开就张开,让她含着就含着,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只是出于本能地去安慰一个男人,也没准是酒喝得有点懵,只不过没有想到这次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她的私生活向来是检点的,整个人可以用清心寡欲来形容,她从不向那些更有权势的人自荐席枕,所以安德烈甚至没有逮到给她钱的机会。
一切都超出了预料。
安德烈只是重复着一句话,倒也没有叫错安娜的名字。“我烦透了爱这个字,真的。我烦透了爱这个字。”
安娜只记得到最后的时候,自己只是不断地哭,哭了大半夜,就缩在被子的另一角,而安德烈在另一边,说了一句。
“能别哭了吗,大半夜的不瘆的慌?”
安娜也就停住了哭泣。她心知肚明,枕边的男人心里装着别人,因此再说、再问、再废话,都是徒劳。
没有用,没有用,一切都是自愿的。
第二天安德烈醒来的时候,发现枕边是空的,桌子上摆着一份尚且温和的早餐。安德烈匆匆地冲了个澡,把污浊和鲜血都洗掉。人就是这么奇怪,就算肮脏、就算泥泞,洗干净之后总会觉得如释重负,都会觉得如获新生。
那份早餐安德烈并没有吃,他认为以后也不会再遇到安娜。
只不过,事情总是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