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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怎么赔?”

薛晓沐目送着无关人等离开后,才从容的站起身,他的皮鞋后跟轻磕在橡木铺设的地板上,声音清脆而悦耳,几步走到画板前,轻车熟路的抽出夹层液晶屏打开房屋的安全系统。

薛晓沐不紧不慢从腰后摸出两把半自动手枪,悉心关掉保险扔回回桌面上,右手按在左胸夸张的喘了口气,玩味拉长声音。

“怎么赔?每次你来我都要提心吊胆一番,赔少了我岂不是亏了?”

或真或假是游戏的态度,但生活毕竟不是游戏。他迈出几步悠然并至对方身后,单臂环在金普森胸前,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才刚水晶杯口,将人饮酒时留下的水渍细细抹开,水晶与皮肤摩擦出涩响。

薛晓沐收手将指尖送至唇边轻吮一声,水音撩情,刻意也随意,鼻尖亲昵的蹭过人耳侧,低缓的音线有如合奏时的大提琴音,贴着心底让人失神。

“一场perfect的sex或是放我介入你在亚洲的军火线。顺便一说,福尔摩斯由于长期注射百分之七浓度的可卡因溶液而神经失常,要不要,尝尝我的新货?”

大提琴的合奏低缓而又旖旎,背后的拥抱令人异常心安。金普森仿佛置身于沙漠边缘一湾清泉之中,唇瓣无意识翕动寻求缓解干渴的清凉。

对方的回应入耳缥缈且不真切,金普森无意识嗅了嗅颈边萦绕的熟悉气味,下一秒腰间的枪在手中划过条冷光笔直抵在人额前。金普森眉峰挑起,压抑不甚清晰的神志,低哑声线从喉间挤出,带着点少有的迷茫。

“……什么。”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敛去几分素来锐利的睥睨。手枪在指间转了个圈,沿着一条抛物线摔进柔软的沙发里。然后伏身端起杯威士忌,以一种沉静优雅几近癫狂的方式从自己头顶浇下。抬起下颌,睫毛上滴落的酒液砸在脸颊周围迅速被体温烘干,透出特有的冷香。

金普森端坐在沙发上,似乎刚才一切都未发生。恢复思维的大脑迅速运转回忆对方刚才的话,几条利弊已经熟络地烙在脑海里。

“军火。你想怎么参与?”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薛晓沐的错愕还未从眼底褪去,下意识迅速摸向腰间的手指便捕了个空,他尴尬的停下腰侧,墨黑的凤眸深深垂敛,涣散的视野企及桌上的两把枪才重新聚焦。

生与死的区别也不过只是扣动扳机而已。

薛晓沐的衬衣被冷汗透出潮意,黏糊糊的贴在背脊上,偏侧过身几步上前,俯身从沙发上捡起对方才刚扔下的枪,触手冷硬的金属感将刚才的恐慌压下。

他的指腹磨挲着扣开的保险一如爱抚着情人的性器官。枪体绕着手指灵活的打了个转便插进腰间,优雅的站直身子,随即直挺挺的后仰摔进柔软的沙发中。

薛晓沐骨节分明的手指比出一个手枪的模样,“枪口”指着自己眉心一顿,一跳,“开枪”。熟稔与放松烟消云散,笔直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十指扣合置在膝头,寡色的薄唇勾起一道浅弧,语调平稳意味深长。

“或许,现在已经不是参与能解决的事了。”

金普森后背的温热瞬间消失,冰冷的空气顺着身后迅速蔓延,眸中的视线逐渐清明。

眉头不易觉察地皱了皱,已经完全清醒的大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所做的事了。因为平日行事太过心狠谨慎,所以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动作快于思维。

他凉薄的唇线微抿,勾起一丝清凉的弧度。眼眸里的冷硬被掩去几分,反而带着一种流转的深邃。低哑声线由喉间流溢而出,带着一点拖长的尾音。

“这是意外。”

金普森起身,随意地坐在人身旁,似是解释一般吐出两个字。他的目光游走在保险箱与人之间,声线又压低了些,仿佛沙漠之中孤独的濒死之人,透出点沙哑的慵懒。

“刚才是我失态,见谅。”

夜色已深。

很多情况下,漂亮的人都会互相吸引,无论是好的吸引还是差的吸引。金普森与安德烈塞缪尔就是差的吸引,他们都长得漂亮,但他们同圈,因此互相吸引也是正常的。而薛晓沐原本和他们不同圈,但神使鬼差地都认识了,大约只能用薛晓沐跟他们一样漂亮来解释。

自古以来只有强强联合。

金普森和薛晓沐闹得不愉快,安德烈和塞缪尔也没愉快到哪里去。两人僵持不下很久之后,安德烈到底还是回到了自己房间,塞缪尔也一头扎进被褥里,吃了三颗褪黑素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塞缪尔很久没有这么安稳地睡过。

他睡醒之后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明亮的红色。炽热的太阳高悬中天,将柏油路都晒化。这个温度翻个面,加点孜然辣椒植物油,就可以立即上桌。

塞缪尔终于领教到了什么叫做酷暑,但他依然不想回酒店。

他和安德烈吵架了,接下来的流程当然就会是一段漫长或不太漫长的冷战期。其实身为一个男人,他觉得有那方面需求很正常,但安德烈分明就是欺负不谙世事的小孩们。这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

于是塞缪尔溜出了酒店,自己出去找乐子。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一条小路,沿着小路钻进去,竟然是一个集市。只不过这个集市,明显在治安和环境方面差了很多,所以塞缪尔也不懂这到底是不是集市。他以前从没有到过这种小地方来,因此竟然平添了几分好奇。

塞缪尔慢悠悠地走到家门口那条小道上,突然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凄厉尖叫。

“城管来了,快跑啊!!!”

???

什么?城管?城管是什么?

系统:顾名思义,城管就是城里的管事嘛。

塞缪尔:?那村里的管事就叫村管吗。

系统:你这个人问题好多哦!

塞缪尔:不是,一开始我也没问你啊。

系统:你再这样我可就扣你分了!

塞缪尔:怕了怕了,你是大哥,别扣我分。

塞缪尔对此哭笑不得,毕竟前世他还是一号人物,今生就变成了要抱系统大腿的可怜虫。每当想起这个的时候,塞缪尔都会想,那个可怜的索尔,现在应该在哪里呢?

这时候,塞缪尔瞥到了一个衬衫整排扣子全部解开、走路呼扇呼扇带着风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城管。那人摸出衣兜里摸出个东西夹在胸口,顺手带上一框眼镜。塞缪尔的脑海里不仅浮现出他曾看过的一部优质中国影片《无间道》,这个人仿佛是在学第三部里的……杨锦荣??

那人的双眼里顿时迸射出一道精光,三步并作两步逮住一辆三轮板车,车上一片原谅绿色,斩开的几颗西瓜晶莹剔透,正散发着与酷暑截然相反的凉意。那人截住带着草帽的瓜农,笑嘻嘻地凑上去。

塞缪尔听到这么一句话。

“还记得那金黄的圆月、碧绿的西瓜地、钢叉、身穿制服的少年了吗?”

“林……林荣?!城管,你是城管!”

那人唇角微微一提。“不,我是警察!”

瓜农突然换上一副港普腔调。“阿sir,你先把眼镜摘了好吗?”

瓜农话音刚落,林荣顿时怒火中烧。摘了眼镜就揣进兜里,当下举起一旁的西瓜刀,那冷亮的大刀反射出一片血光与杀意,手起刀落!

擦擦擦擦擦擦擦擦,西瓜车上摆着一排切好的西瓜。

瓜农哭天抢地。

这时候,林荣好像发觉了塞缪尔的注视,随口招呼了一句。“来吃瓜啊~外国友人~”塞缪尔看到他的唇角勾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弧,两只眼跟着弯了弯。他单手揣起半颗西瓜,像《古惑仔》里高大精壮的乌鸦仔一样埋头吮了吮西瓜瓤甜蜜的汁液,然后眉头一皱将瓜子吐在地上。

难得的微风将林荣衣衫撩起,露出白花花的小肚子。林荣看着还在抹泪的瓜农,微微一笑顺手扔了几块钱扬长而去。

系统不禁发出了谜之叫声:北京,还真是一个千姿百态的都市呢~

塞缪尔:这个叫林荣的也在系统内?

系统:你猜呀~

塞缪尔:……

塞缪尔:好家伙,跟拍戏似的。

林荣走之后,整条巷子像是被肃清了。塞缪尔发现,道上的村民原来都挤到某一处去看热闹了。塞缪尔并不关心他们在看什么,于是打算转身返回去。

他刚一转身,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声。

“周重光!!!你在哪儿啊周重光!!!!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周重光!!!!”

塞缪尔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向声源。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子,看见他的脸就死死地扒着不松手了,场面一度非常恐怖。

塞缪尔:?EXM??

这时候,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随着他豁开人群,塞缪尔看到了跪道和摄影机。

误入剧组??

中年男人上来就跟他握手,边攥紧边晃边说。“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小四代》节目录制现场,这个女人是我们的演员——就是看看路人的临场反应。诶?您能听懂吗?”

塞缪尔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废话。”

说完转身正打算走,男人却突然“诶”了一声。“你好像……有点眼熟啊?”

那个恢复正常的女主插了一句。“孤陋寡闻!人家是《沉睡屋》男主,不然我刚能那么夸张地扒着人家吗?”女人眼疾手快地举起手机按下快门,保存一张合照。

“我平时不怎么看恐怖片!”

“实际上就是你不敢吧!这片子压根没上映呢,我看的是组训!”

“你说话要讲证据啊?!谁,谁不敢了?!”

……

塞缪尔十分无奈,在两人争执之中转身离开。他是没想到有人会认得他的,他小时候的确想引人注意,最好万众瞩目,但长大之后越发地讨厌过分关注。

中国不是他第一次来,但每次来心境都差别很大。上次来的时候,他遇到了路家成和林逸之,而这次来,路家成早已不在了。

他想着,应该去抽空看看林逸之的。

塞缪尔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导航显示已经偏离酒店很远。正好边上有个小酒吧,塞缪尔便钻了进去。

每次塞缪尔独自一人来酒吧,就好像快渴死的鱼重新回到大海,那翻腾着海水撒着欢儿,浪啊,浪啊。塞缪尔跟着舞台剧的重节拍摇头晃脑,一瞥吧台,调酒师长得还挺俊秀。他这么一抬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还冲自己笑了一下。

别说,中国人长得就是好看。

塞缪尔这么想着,抬脚就去了吧台边上,坐下。“我要一杯格兰芬迪。”

调酒师应允一声,递给塞缪尔酒的时候,若有若无地将手心蹭在对方手背上。塞缪尔觉出点意思,反手就攥住了对方的手。

这时候,调酒师模模糊糊地笑了一声,凑到塞缪尔耳边问了一句。“多少钱?”

塞缪尔也不含糊,张口就来。“五千。”

“哟,还挺便宜。”

“英镑。”

话音刚落,一个冷清的男声传进耳际。“谁五千英镑?”

安德烈就像一只看见猎物的雄狮,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威压,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塞缪尔身边,他的唇角甚至还勾着,如刀的目光里却没有任何笑意。他的眼睛钉着塞缪尔,又重复了一遍。“谁五千英镑。”

这时候,调酒师松开塞缪尔的手,恭敬地喊了一声老板。

安德烈竟然还有这种小酒吧??

他该怎么跟塞缪尔解释?他能说他是顺口一说么?他能说自己是纯1装0么?他能说这个钱实际上是想过夜之后付给调酒师的么?他能么??

对了,他的作死度还不够。

塞缪尔随意地靠在吧台上,随意地拨了拨额发,使它们变得更加凌乱。一双上挑的狭长的眼就隐匿在其中,隐约透着一点灯光的暧昧。塞缪尔像是在回答安德烈似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五千英镑,我。还有话说吗?”

“我给你五万英镑,今天跟我走。”安德烈道。

塞缪尔嗤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挑人。”

系统:恭喜!作死度加十!逼格加十!

安德烈将酒杯重重地磕在吧台上,不由分说地拽着塞缪尔走了出去。如果不是不雅观,安德烈甚至要把塞缪尔扛出去。

塞缪尔就任由他拽着,出门之后才把对方甩开,显然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有事吗?老板?”

安德烈也没有高兴到哪里去。“你知不知道你消失了一天?”

“怎么?你看不见我会死?”塞缪尔反问。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安德烈说。

“你的大事我帮不了忙,小事我又管不了,我自己出来走走,有错吗?”塞缪尔说。

“然后你就来到了这里,跟一个刚认识的人,商量包夜的价钱?”安德烈拔高音调。“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塞缪尔心中突然窝着一股火气。“是,我就是缺钱!你干脆把整个莱因斯都给我吧?”

系统:恭喜!作死度加五十!逼格加五十!

安德烈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硬生生地遏制了自己的冲动。他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沉默半晌之后,他的语气已经恢复平静。“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找了你很久。”他说。“是我邀请你跟我来中国的,不应该到处管着你。”

塞缪尔并没有因为安德烈的示弱而平息怒火。“是啊,因为你连你自己都管不了。”

“他们都过去了。”安德烈说。“我年轻的时候确实做过很多错事。但如果你很小就和我认识,或许会理解我。”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些。”塞缪尔说。“我不关心。”

“那你别生气了吧。”安德烈说。

“我没有生气。”塞缪尔转过头,正对上安德烈蓝色的眼,此时已是深夜,因此那宝石蓝便蒙着一层灰色,显得更加深邃而锐利。塞缪尔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之后,突然道。“好吧,我确实生气了。”

“那怎么样你才能不生气?”安德烈说。

塞缪尔几乎没有见过安德烈这么示弱的语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许久,说。“算了,回去吧。”

安德烈揽住塞缪尔的肩,跟他一起往回走。“说真的,我很久没走路了。”

“那今天让你体验体验,这段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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