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的茶香扑面而来,闻着舒心,但又与平日里喝的不同,顾秋寒便问道:“这茶?”
赤九腼腆一笑,端起茶壶给他添了一杯,随后看向怀璧月,“白莲。”
要不是顾秋寒知道赤九是在说茶,还以为他在骂人。
赤九说完这两个字,转头看向顾秋寒,“前几日我在温水池塘里看到有早开的白莲花,想着入水煮开配上早春的西湖龙井最合适不过,就采了来。”
“温水池塘……”怀璧月喃喃,随后皱眉道:“难不成,是二师傅的赋闲亭!”
看着怀璧月有些慌张的表情,顾秋寒不解道:“可有何不妥之处?”
怀璧月:“二师傅向来最看中他的赋闲亭,尤其是里面的荷花都是他亲手栽种,为的就是在初春便能赏荷。谁想竟是被他全摘了去。”
闻言,顾秋寒看向赤九,见对方一脸蒙昧不知,想必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错,“是我管教不周,明日便向二师傅认错去。”
若是平日,赤九犯了错白彧尘早就把他赶了出去,可怀璧月看着白彧尘,后者没有一丝恼怒,反倒有意为其遮掩。
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顾秋寒出言打断:“今日也不早了,我还有功课要习,就不留师弟了。”
怀璧月皱皱眉,可怜兮兮的看着顾秋寒,可惜全被顾秋寒的直男滤镜自动屏蔽了。
他示意赤九留下来收拾东西,然后送怀璧月出门。
白家虽说被灭门,但爵位还在。若是白彧尘以后想要回去受祖上荫蔽也不是不可,尤其是白家田产地铺皆未受损,就算庸庸碌碌过一辈子也有享不尽的荣华。
相反,怀璧月是家中庶出,自小就靠着讨好他人过日。被送来鸿宗派之后,靠着长相和手段,蒙惑了不少人。就连大师兄都觉得他心底纯良,特意关照。
白彧尘当怀璧月是水中月,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平日里对他的关照不过是顺手的事,权当给自己留了个后路。
可惜白彧尘没看清,导致顾秋寒也只当他是个好人。
顾秋寒将他送到门口,犹豫片刻,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道:“我还有件事想麻烦你。”
怀璧月温柔一笑,“师兄尽管说。”
“你也看到了,赤九他不小了,我想着也该去学堂念念书。不知师弟管理的学府可还要人?”
怀璧月一愣,他还以为要跟自己说些体己的话,谁知却是为了屋中的奴才开口。有种被冷落的不悦冒上心头,但也没表现出来,反倒道:“自然是可以的。”
顾秋寒喜出望外,学府是什么地方,那里面的不是官宦子弟就是商贾世家,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想着事能成。“那真是谢谢师弟了,学费什么的我自会差人送去。哦,对了。”顾秋寒从尾戒中取出一根千年仙参,“这个是给师弟,对你修复灵炁有所帮助。”
怀璧月接过,点头道谢之后,便离开。等走远了,他将顾秋寒给的仙参取出,随手扔给林中的走兽。“我要这有什么用,想助我修行,倒不如双.修来的轻快。”
他走后,正准备吃掉仙参的野狼突然被打掉了獠牙,一团黑雾将仙参包裹住,随后传来咀嚼的声音。
赤九正在院子里清扫,原先跟着怀璧月离开的黑雾贴着地面飞了回来,悄悄潜回他袖中。
赤九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双修……是何物?”
把赤九送入学府也是顾秋寒深思熟虑过的,毕竟家里多个人怎么都会多双眼睛,自己要做什么事也展不开手脚。
现在赤九每隔六天才回来一次,家里的下人也被自己打点回去,毕竟修仙期的丹药吃着个顶个的饱,也不担心一日三餐。
一切安顿好,顾秋寒便准备按着白彧尘的记忆修炼灵炁。
至于为何要做这么多前提准备,自然和他修炼的术法有关。
白彧尘资质不高,按照师父们教的即使是刻苦练习,个把月也不见长进。可他又报仇心切,自然走了歪门邪道。
顾秋寒按照记忆,在后山找到了那个藏着秘籍的山洞。
按照撰写术法的人自述,他是鸿宗派现任掌门的师叔,因为资质最高术法最强,所以遭人妒忌,本来应由他继承掌门之位,却被诬陷是修炼禁术,最终被逐出师门。
他心有不甘,可因鸿宗派是养育他的地方,恩仇相抵,但不忍自己潜心钻研出来的术法失传,故藏于此处,寻得有缘人,倾囊相授。
顾秋寒还蛮同情这个从未谋面的掌门师叔的,此人现在又生死未知,干脆立了个令牌,叩拜为师。
顾秋寒照着秘籍上的修炼,虽然白彧尘笨拙些,但好在底子还在,再加上他自己算得上聪明,功法也是日增月益。
今日下课,赤九早早就收拾了东西回屋子。好几天没见公子,倒是想得很。
满脸笑意的推开门,可惜公子似乎不在,见院内落了树叶,便拿起扫帚打扫。
今日天阴,乌云滚滚,深林里的百兽时不时哀嚎一声,听的人心惊。
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卷着刚扫成一堆的落叶在空中打转。天空滚云如浪,云层极底,压抑着整个鸿宗派,仿若大祸临头。
此福泽深厚之地,很少见到如此恶劣的气象。掌门和几位师长聚集在议会厅,起六爻卦测算吉凶。
天空中忽然显现出一张巨大的法阵,紫黑色的光映亮了半边天。法阵纹路复杂,图案诡异,像是上古秘术。
众人皆是惊慌,以掌门为首的一众弟子起术做了个结界,将鸿宗派护在其中。
当法阵和如玻璃装的状结界相撞,就像是两颗天外陨石碰撞般,擦出巨大火花,一声轰响之后,刹那间便消失不见。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赤九也不能确定天上的是什么,只知道两方俱损之后,一位身着玄色大衫,衣摆处用血蚕丝纹着红莲的人出现在庭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