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满大惊,一双眼睛瞪成了琉璃球,几乎语无伦次道:“世......世子爷,使不得,那等地方......坏了您的清誉......”
“这你就不懂了,古来秦楼楚馆最是出绝世佳句,不逛窑子的诗人不是好作家,你世子爷我最近文思枯竭,正是要寻找个滋生创作灵感的去处,你也知道,如果我一直写不出新诗,很快就会从‘世家公子榜’上跌了位次!你也不想我让父王母妃失望吧?”把逛青楼说得这样清新脱俗诗味盎然,秦孟也是很拼了。
太满立刻就被说服了,荣安王府就靠着世子爷振兴门楣了,怎么也不能让世子爷写不出诗来啊!
秦孟拍了拍小厮的头,昂首挺胸率先踏出门槛:“太满,走起!”
大晟朝之繁华远超出秦孟的想象,十里长街,店肆林立,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看就是太平盛世。
荣安王府在东城,京都集市在西城,秦孟刚出了东城门,就有人大喊一声:“荣安王世子来了!”
这一声吓了秦孟一跳,莫名让他觉得熟悉。前世也是如此,凡是他所过之处,只要有人喊一声:“啊!秦孟在这里!”他一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那万众瞩目的时刻再次重现,西城街道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扔下手里的胭脂水粉荆钗布罗,一手提起自己的裙摆一手用秀帕半遮住脸颊呼啦啦往东城门口涌去。
秦孟“唰”地一声打开折扇,对蜂拥而来的女子们露出标准的八颗牙。人群里传来一阵尖叫,姑娘们纷纷掉头就跑,有一个小姑娘跑得慢了,被人撞了一趔趄,秦孟顺手一扶,那姑娘明显激动傻了,盯着他老久回不过神,于是秦孟对她眨了眨眼。这一招撩粉秘技可谓杀伤力极大,屡屡能把粉丝撩晕在当场。
可让秦孟傻眼的是,那姑娘尖叫一声“流氓啊”,一肘子推开他,逃命似地跑了。
纳尼?秦孟纳闷地看向太满,这是什么剧本?
太满也是满脸惊愕地看着秦孟,半晌才结巴着说:“世子爷......您以前从不这样,您都冷冰冰从不理那些姑娘......”
秦孟明白了。古时女子重名节,又爱慕俊美男子,原先的秦孟不食人间烟火,对女子尤其退避三舍,因此博了个人品贵重的好名声,姑娘们把他当偶像,便不会引来猜忌流言,而自己方才的轻薄举动,无疑把“世子”积累的好名声败个一干二净。秦孟无奈地笑笑,叶龙好龙大抵就是如此了,这届粉丝不合格啊。
秦孟丝毫不把方才的变故放在心上,迳自摇着折扇,穿行在街道间。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万里挑一的影帝啊,那模样,那气质,那风度,就连步伐都是经过精密测算的,这么风度翩翩潇洒倜傥地走街串巷着,原先四处躲避的姑娘媳妇们纷纷从遮着脸的秀帕中偷偷露出一只眼,而一旦秦孟那双风流无双的桃花眼扫过她们,她们马上又尖叫着跑得更远。
“世......世子爷......”太满期期艾艾着。
“有话直说。”
“世子爷您今天,特别好看!”
“那必须的,你家世子爷靠脸吃饭很多年了。”
“真的!今天特别好看,就是,说不出来的那种好看!”太满强调着,一张稚嫩的小脸都涨红了。
“爷也跟你说真的,等你再长大点,世子爷把你包装得更好看!”秦孟一边哈哈笑着,一边停住脚步仰头看着面前金雕玉砌的一座小楼,小楼上匾书三个大字——一品流仙阁,大晟王朝的天上人间,近在眼前了。
门口站着两个弯腰驼背的小厮,凭着来人的下裳和锦靴辨认身份,赶紧把秦孟迎进门去,连头都没抬过。刚转过一道屏风就闻一阵香风扑鼻,一个半老徐娘“哎哟哎哟”地迎了上来:“这位客官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一品流仙阁?”
风月场上的人观其颜,察其行,闻弦歌而知雅意,个个都有一双火眼金睛。这老鸨还真就叫徐娘,年近五旬,一双凤目只微微那么一扫,就确认了秦孟虽不是大富之家,却是清贵世家子,一样的上衣下裳,眼前人穿着就比旁人多了无双气度。徐娘这时候还不知道,这叫明星气质,穿个地摊货都比旁人显得有逼格。
秦孟露齿一笑,先把徐娘电了个七晕八素,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肝直呼要死了要死了,这么俊的公子今天也不知便宜了哪个小蹄子。那边秦孟给了太满一个眼神,他不知道这里逛青楼该说哪路行话,总不能开口就让老鸨报价吧!
太满心领神会:“我家世子前来写诗,你给安排个地方。”
我勒个擦!天边劈下来一道雷也不足以道尽秦孟此时的心情,他是被哪锅里的猪油蒙了心,让太满这个未经事的小雏儿跟老鸨来交涉。
徐娘也是惊呆了,先是震惊于秦孟的身份,世子?这一看就能猜到是荣安王世子了,除了一张脸帅得惨绝人寰,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出门只带一个小厮的世子了!
荣安王世子来妓院了!荣安王世子来妓院了!荣安王世子来妓院了!天边劈下来一道雷也不足以道尽徐娘此时的心情。
但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啊,徐娘大惊过后就是大喜,有哪个活招牌能比“第一世家公子”更好用,荣安王世子都来了,其他男人还在等什么!
至于写诗,呵呵,来这里的男人哪个不是来写诗作对听曲儿的?
徐娘的手帕甩得跟二人转似的:“荣安王世子大驾光临,我们一品流仙阁蓬荜生辉啊!您后院儿里请,我这就安排芙蕖好好招待您!”
“额,那个,”秦孟不知道,先前小太满歪倒正着,正是切中了这行话,他还以为徐娘没明白自己的来意,很是矜持地把五两碎银放进徐娘手中,含蓄地对她眨眨眼,你懂得。徐娘也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瞪着这一粒粒小小的银馃子,在一品流仙阁不用银票用银馃子付账的,呵呵,荣安王世子还是第一人。
秦孟哪里晓得,冲着他宛若谪仙的名声,他就是给徐娘一块土坷垃徐娘也要让出最好的包厢请花魁出来把他伺候好了,满以为银货两讫顶多给他分个萝莉小娇娥,冷不丁见到倾国倾城的芙蕖姑娘,真把秦孟狠狠惊艳了一把。
要说这古代,哪儿那儿都让秦孟不满意,唯一比现代强的,那就是美女货真价实,不说王府里面如花美婢一个个云鬓花颜,就连青楼里随便拉出一个小姐,都秒杀一众女明星啊!
芙蕖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出来给秦孟见了礼,那娇啼婉转先让秦孟麻了半边身子,不由有些心猿意马。秦孟伸手虚扶了芙蕖一把,刚想把太满给指使出去,却听外间里传来一阵乒铃乓啷声。
接着有男子粗嘎浑厚的声音锣鼓般响起:“老子花了几万两银子都没见到芙蕖一面,你让个小白脸儿进了‘水云间’?你今天不把芙蕖交出来,老子拆了你这一品流仙阁!”
秦孟想起刚才进这包厢之前,确实见包厢门上写着‘水云间’三个字,哟呵,这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