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到方旭面前蹲下，打开一罐装满了酒精棉球的小塑料瓶。
他用镊子夹起一个，轻轻擦掉方旭手心伤口上的血，又倒了些酒精，然后用绷带巨细无比地包扎好。
接着他轻车熟路重新包好方旭胸口的伤口，再往他脸上细小的口子上贴了一张创口贴。
方旭坐在那任由林越处理自己的伤口，他深思了一会，说：“西瓜头手上的钩子没拿，本来还想着带回来研究研究。”
“嗯，太急了，忘记了。”林越走到衣柜前把衣服脱下来，精瘦的背脊暴露在方旭眼前。
他在衣柜里挑出新衣服，把那件染血的破衣服扔进垃圾桶里。
“老规矩，我先去洗，你在外面等着。”他抱着一堆衣服进了卫生间，过了一会，里面传来的水流声。
他们是早上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
等方旭洗好澡出来，林越已经打包了两份蛋炒饭上来，自己开了一盒坐在桌子边吃。
“快过来吃吧，晚饭。”他说。
方旭拉过凳子，眼里有疑惑：“为什么不下去吃？”
带上来的就是普通的蛋炒饭的味道，林越点这个纯粹是因为没人买，排队最快。
他草草吃完，放下勺子：“方便。”
“以前在警局也是这么吃的？”
“……不然呢。”
林越吃好没走开，他手撑在桌面上，盯着雪白的墙壁：“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帮方旭打开盒饭盖子：“如果你左手握不稳餐具，你可以直接手抓，我不会介意的。”
说着，他眉眼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方旭左手握着勺子，床头柜上还插着他刚刚从兜里掏出来的□□，“今天刷我的积分了，抵消了呗？”居然还这么玩他。
“不对等交易。”林越挑眉，看着左手有些别扭但好歹可以把塞进嘴里的方旭，“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去领下一个任务，我来选。”
他说着说着趴下来，下巴靠在自己的手臂上，手垂落在脑后。
从方旭的角度看，林越就像趴在桌上卖萌撒娇。
他心思一动，勺子脱手滑进饭盒里。
方旭“哎呀”一声惨叫，左手僵直，表情突然痛苦不堪。
林越立刻站起来走到方旭身边：“左手也受伤了？”
“哎呀，好痛啊！”方旭把左手收回来藏到桌子下面，脸龇牙咧嘴靠在桌子上，痛苦地□□着。
“怎么了，给我看一下。”林越以为他和西瓜头肉搏的时候还弄伤了左手但一时没发现。毕竟这种情况也可能发生，所以他一下子紧张起来。
“好痛啊，你别碰，唉——”
方旭身子往桌沿靠，林越只好轻轻掰住他的肩膀，弯下腰：“给我看看。”
林越一只手从侧面伸到桌子下面，方旭就贴着夹住他的手臂，嘴里还不忘唠叨：“真的好痛啊，你别碰，让我缓一缓啊！”
“刚刚你的手腕没肿，怎么会突然痛起来？”林越弯下来，呼吸喷到方旭的脸上，“快点，听我的。”
“哎呀，不行，你一碰我肯定痛得受不了啊！”
林越无奈地站到边上：“那你想怎么样，像安抚三岁小孩一样哄你？”
“哎呀，我要痛死了，要林越亲亲！”他立刻顺着林越的台阶往上爬。
林越：“……那你死吧。”
一个警察，现在手折了一下娘们唧唧的。
方旭：“……”
林越不理他，作势要走，方旭急了，他又惨叫一声：“啊！我的右手，我的胸口，我的脸！都好痛啊！！！”
“夭寿啦，医生不救人啦！！！”
林越：“……需要解剖吗？”
他抽出那把匕首，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方旭已经是躺在解剖台上的一具尸体——
只不过诈尸了而已。
方旭不吭声了，他背过脸，死死和桌子黏在一起，到地老天荒。
眼前突然盖下一片阴影，方旭的头发被人撩开。
林越弯下腰，在他太阳穴上落下一个轻柔但是带着强烈的无奈的吻。
“……把手给我。”
方旭瞪着眼发呆，露出一抹傻笑，傻兮兮地坐直，把左手抬起来。
林越拖着他的手指端详了一会：“没肿没淤青，外表也看不出有伤口，很痛？”
“对啊，刚刚超级痛，现在好一些了。”方旭说。
“那你这只手也先不要乱动了。”林越坐下来，把饭盒推到方旭面前，“没手的话，你直接啃吧，我不会笑你的。”
方旭盯着这盒蛋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