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里留了两日,李辞心情畅快了不少,也不再忧愁了。但她忧愁的缘由来自朝堂,今日不去想,明日不去想,忘了两日不代表忧愁根源就不存在了。可李辞还是想开了,她光是忧愁并半点用处都没有,不如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
如此一想,李辞便觉得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了。她一整夜坐在书房内,将自己所知的整个朝堂所有的势力,无论明的暗的,一一列了出来,再费尽心力思索自己有哪些可用之人,哪些人或可拉拢,再谋后事。
夜深人静之时,唯余书房一点光亮。本已躺在床上酣睡的赵容倾缓缓起身,身边之人离开已足足有两个时辰。她算了算时间,披衣起身,行至门外,守夜的侍女有些倦意,忽然瞧见了白衣女子推门而出,皎白的月光照亮了她的侧脸,美得有些不真实。
侍女顿时一惊,连忙上前行礼。
赵容倾抬手拦住了她,吩咐道:“不必跟来,你且回去睡吧。”
侍女不敢不应,看着王妃往书房的方向走去,微咬了唇踌躇一会变转身离开。
书房内,蜡烛还点着,燃烧了一半,蜡滴在烛台上,结了厚厚的一圈。赵容倾推开书房的门,一眼便看到了趴伏在书案上已经睡着的李辞。她放轻了脚步走了过去,目光在案上扫过一眼,眸光微动,落到李辞身上时又是缱眷神情。
半夜自己偷溜到书房来,还不小心睡着了,以这样的姿势,明日起身可有一番罪受了。赵容倾微微叹息着,上前将人半扶着回房。睡得深沉的李辞鼻翼动了动,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竟也十分配合,倒没让赵容倾费多大劲。
将李辞安置好,赵容倾坐在床榻旁深深凝视着她的脸庞,指尖一点一点地从李辞的额头抚弄到眼角,带着深切地爱恋。随后用那指腹摩挲着到了李辞的唇,轻轻勾勒那弧度,感受着柔软的触感。
这般看了一会,她低下身,轻轻一吻落到了李辞的唇上。
窗外忽然出来了一声动静,赵容倾动作微顿,却也不急不缓,为李辞盖好薄被,起身到熏炉前,点了一点安神香进去,然后阖门出去。
月下的假山旁,穿着夜行衣极为显然的人叼着随手扯来的杂草,百无聊赖地甩阿甩的。若不是怕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估计还要哼歌。忽然燕吟耳朵微微一动,转头朝左侧看去,赵容倾缓步而来。
“你可总算是来了。”忆起方才不小心看到的不可描述的画面,燕吟突然玩心大起,调笑道。啧啧啧,真是想不到,还能够看到赵容倾这样的一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赵容倾也不恼,反而道:“你可知雍王身边暗藏高手,方才你再进一步,便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雍王府守卫森严,一般人进之则死。燕吟轻功卓绝固然能够进入,但若踏入了卧房重禁之地,暗中潜藏的合纵必定会现身。到时候她轻功再好,也绝对落不下一个好来。若不是顾着王妃未动,合纵早已现身了。
燕吟瞳孔微缩,想起自己获得的情报,知晓赵容倾并不是在看玩笑。况且她此事做得也是不对,当下便老老实实认了错。但她来这是有正事的,时间紧迫也不好耽搁,直接道:“近来老皇帝似乎有些异样,宫中也有些轻微的动作,不过没有任何人发觉。若此事是老皇帝从中操纵,内情怕是难以探知。”
燕吟收集情报的能力一流,她留在宫中有大用。
赵容倾眸光微动,曲了曲手指道:“若能查便查。”
若真是昭和帝出了问题,那事情便绝不会简单。可真若是昭和帝封锁消息,以昭和帝的权力比不会轻易让人知晓。只是事关昭和帝,万事才更要上心。
帝王稍有一动,整个天下都要变一变。
燕吟临走之时说道:“我留在洛都的作用也差不多用完了。因着之前测算之事,宫内宫外对我窥视之人仍不在少数,即便近来老皇帝对我逐渐冷落,可暗中盯着我的人仍为减少。我留在宫中作用已不大,反而处处受限。”
她的主场本来就不在洛都,之前也不过是为了帮赵容倾一把,眼下也该功成身退了。
此事,赵容倾未曾反对,只道:“寻个合适的时机便是。”
远在千里之外的嘉州庶政使府邸中,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看着李颂左臂上的箭伤满目痛惜,那道口子开得很长,皮肉都绽开了,不停地流着鲜红的血,刺红了她的双目,一时之间眼眶中便充盈着泪珠,几欲落下来。
李颂看着心疼,甚至比过了伤口的疼痛。她欲要安抚妻子,却见妻子一言不发抹了泪,认真给她止血上药,气味刺鼻的药粉洒了上去,李颂闷哼了一声,引得女子身子微颤,仍是一言不发地继续为李颂包扎。
厚厚的绷带缠上左臂,女子静默着收拾东西,触及那些沾染了鲜血被剪下的碎步,她的手仍是颤抖。李颂知道她难过,自己心中亦是难过,也知晓她是在生气,用着未受伤的右手急忙拉住了她,微微哀求道:“别生气了,我以后多加小心便是了。”
女子仍是未理她,眼泪却是落了下来。“如今,也是第五次了。”
从离开洛都那时开始,便有了第一次刺杀。随后抵达嘉州至今日,又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刺杀,今日是第五次刺杀。并非每一次李颂都能够全身而退的,今日的箭伤,比钱之前已算是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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