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多吃几个!”温寂忱甚是好脾气地将一盒雪花球给了他。
元奕却是个不安生的,似乎还觉得很骄傲,“再多也不行!”
温寂忱便不说话了。
过了一阵,元奕吞下口中的山楂球,稳住身子悄摸地往温寂忱那边移了点儿,“怎么办,老师?”
温寂忱被突然扑在耳际的鼻息吹得一怔,转头,“嗯?”
元奕抿抿嘴,“实不相瞒,我现在情绪有点儿激动。”
他道:“不是有点儿,是很激动。就是吃了雪花球也平复不了的那种。”
说着,他抓住温寂忱的手,“不信你摸摸,我心跳的特别厉害。”
温寂忱:……确实是。
他抽回了手,“为何?”
“因为……”元奕斟酌了一下,方道:“我紧张。”
温寂忱:?他疑惑地看着元奕。
“哎呀,怎么说呢?”元奕不安地将雪花球放进一边的矮几上,“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好半天,“就是……他们说,丑媳妇儿见公婆……”
“嘣——”一句话没说完,爆栗子敲在了他脑门上。
“好嘛,”元奕怪委屈地揉了揉,“丑女婿总可以吧?”
温寂忱:……
他甚感无奈地叹口气,又没法儿纠正小皇帝满脑子乱飞的想法,便叫仆役加快些速度。
车子凌空一飞,正在纠结与激动里苦苦挣扎的元奕,一个意外的失重,差点儿栽了出去。
温寂忱忙按住他,“坐稳了!”
元奕:……“坐不稳。”
他撇嘴,就势紧紧地抱住温帝师的手臂,“老师你快抱着我点儿!”
他无赖道:“我两只手都占着呢,真稳不住不骗你!”
温寂忱看着两手缠在自己身上的某皇帝,简直发愁。却又纵容的很,“再挪近些。”
元奕眼睛一眯,歪了脑袋就靠在他身上。
他问:“老师,你说,我带的东西,老先生会喜欢吗?”
温寂忱太阳穴在跳动,“快要把藏书阁都搬空了,能不喜欢?”
元奕:“可要真不喜欢呢?”
他问完又皱巴这脸想了想,“不喜欢也得喜欢!”
元奕道:“要不我就哭!”
温寂忱:……
他扶额,“陛下现在十八岁,不是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元奕怪不服气的,“朕都十八了,亲政五年整,到了你家里被人欺负,朕还不能哭?”
他抬起头,定定然:“朕就要哭。哭到他愧疚,哭到他……没脸面对我皇祖父!”
温寂忱:……
他实不忍在这时候对皇帝陛下泼凉水,再次轻叹口气,依然耐着性子提醒了他一句,“祖父他……与一般老人家不太一样。”
因为元奕前一世里不曾见过,所以并不多了解。
但是他心里想的是:再不一样能有多不一样?无非就是一个古板又严厉的老头儿。
他训过皇祖父,也训过父皇。他们都怕他,乃是因为他们是老头儿的学生。
元奕心道:朕又不是!
他还在心里悄摸地计量了一下,到时候怎么哭才好看。
马车加速,说快也快。于薄暮冥冥时,停在了潼麓山脚下。
温寂忱是直接带着元奕去了温玄避世所居的山谷里。
此谷名为三升谷,是因夹与潼麓山与莫玉山之间,形似升斗而得此名。
温玄当年,是将潼麓书院带上正途之后,交了印鉴,毫不拖泥带水的抽身而去的。自此,他极少回洄州温府,特立独居山野,平日过的是种菜弄瓜、浇花饮茶的日子。
与世无争,潇洒自如。
听温帝师与他简单介绍,元奕已经跟着绕过了一片杏林。
往前,丛丛野草掩映之下,是一座曲型木桥。
踏上木桥,元奕深吸口气,“潼麓山清幽宁静,莫玉山层林叠落,夹在两者之间,闻的是花木暗香,饮的是叶露清泉,也没什么更好的能比得上了。”
温寂忱却是笑了笑,“若给陛下一个选择,你会在这里,还是怀安?”
“这倒是没想过!”元奕顿了顿,又道:“不过老师要留下,朕就可以想一想了!”
温寂忱一滞,静静地看了他一阵。
“我不会留。”他捏了下元奕的脸颊,提步在前引路。
元奕迟钝了反应了好大一会儿,“奇怪了……”
他不太明白地啧啧嘴,“像老师这般不食烟火气的人,居然不想隐居?骗鬼哦!”
元奕不大信他的话。因为前一世里……他辞了帝师之职,离宫避世,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暗自腹诽:果然,男人的话……信不得!
“跟上!”温寂忱停步,催促他。
“就来!”元奕敛神,转而示意仆役将东西拿好,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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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渣作者……
啊——撞墙!
但是我还要厚颜无耻地过来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