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腾够了,可能是摸索出一些门道,温玄才终于记起,这里还是有两个人在等着的。
他一个高兴,就回屋里换了件衣衫要亲自给皇帝陛下做晚饭。
元奕心里是挺拒绝的,在他进到厨房之后,还偷偷问温帝师,“咱爷爷做饭好吃吗?”
温寂忱也不知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还是由着他了。想了想,道:“会让陛下很难忘的。”
“难忘?”元奕不是很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只关心:“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温寂忱但笑不语。
元奕又凑过去,“不会给朕下毒吧?”
温寂忱就笑了,“尝尝就知道。”
所以元奕便没抱多大希望。
事实证明,他是对了。
就不该抱希望,甚至是……不该心存幻想。
这里是山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说,一切食粮没人送,都是自己种自己吃的。且就温老先生自己的种植水平,除了豆子看起还好些,其他大多都惨不忍睹。
看院中的干瘪瘪的菜苗和植株就能瞧出来。
所以,当他把几碗玉米面粥,几碟凉拌灰灰菜端上食几的时候,元奕感觉自己可能是在做噩梦。
尤其,是生无可恋般拿起盘里可以砸死人的粗面窝头,他差点儿哭了。
费劲儿咬下一口,简直拉的他瞪眼伸脖子。
“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能让您待着这里不走的?”甚是艰难地咽下一口,元奕顶着通红的眼睛,问温玄,“是对田园野居与生俱来的热爱与向往吗?”
温寂忱:“噗嗤……”
温玄就将俩人一起瞪了。
然后,问元奕,“好吃吗?”
“我表现的还不明显?”元奕自己怀疑地忽闪两下眼睛,掂了掂手里的窝头,“这跟石头有什么区别,都能上山打野鸡了!”
温玄就沉了脸,“不好吃也得吃,山里就这个!”然后,慢条斯理的,吃得格外优雅。
元奕:……所以您为什么要问我?
他转脸,看温寂忱也没什么反应,莫名地同情他。
他的老师,自小没有父母,是跟着温老先生的,定是陪他一起过着呷糠咽菜的日子。
于是,深感无力地,吞了一口粥。
“阿喂……”
手里仅有的窝头被拿走了。元奕搁下碗,见到了温帝师手里,便提醒他,“这是我的!”
刚说完,温玄就呵斥他,“食不言!”
“好嘛!”元奕看着温帝师恍若无事似的咬了一口,嘀咕,“爱吃你就吃!”
他自己则重新端碗,老实巴交地喝粥。
收拾完,温玄问他们,“回府吗?”
他说的自然是洄州城温府。温寂忱并未表态,只转过来征询元奕的意思。
元奕看了看天,“这么晚了……看不见的。”
最后决定了要留下来。
温玄:“自己可想好了?在这里没有人伺候,也没有人给你烧水。”
元奕:……
他便白了温玄一下,“你这老头儿废话真多!”
“我给你吃的也给你住,你还嫌弃我话多?”温玄鼻音一抬,甚是不耐地指了指一旁,“想住自己进去住,你,跟我过来!”
最后最严厉的话,是对这温寂忱说的。
“那不行!”不待温寂忱开口,元奕一把将人抱住,“这是我的老师!”
温玄:……
他面部一抽,甚是一言难尽地看着俩人,“你要晚上回房学什么?”
“学功课啊!”元奕一本正经,“我们马车上还没落下呢!”
说的好像我很信你似的!温玄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径自回了自己房里,“这是你们说的,一会儿别后悔!”
元奕:“当然不!”说的别提多慷慨壮烈。
然后一进房,整个人恍了一下。
狭窄的屋舍,简陋都是次要的。关键是那靠着窗边的、仅容一人可用的竹榻。那个窄的呦,叫他翻个身都能不小心掉下去。
“怎么睡?”元奕长睫颤动,良久,“咱们……谁上谁下?”
温寂忱:……
“嘣!”他敲了元奕一个爆栗子,“你不可能上的!”
“……!”元奕耳朵尖儿倏地就红了,不太甘心,“老师,什么意思?”
元奕捂着额头,斟酌了一遍他的话,陡然一抬头,“你不会让我睡地上吧?”
温寂忱便不理他了。
“别走啊,我在跟你商量,要不这么窄怎么睡?”
温寂忱回头瞥了他,径自走向一边。
“又不说话!”元奕蹙起鼻头嘟哝一句,抬手拍了拍竹榻,挺不结实的,看起应该叠不了两个人。
“不会真让我睡地上吧?地上多凉,又没有被褥,是要感……”
元奕话说了一半,再抬眸,见温寂忱从一边的黑漆木箱里,取出一卷被褥来。
元奕:……
他嘀咕:“到眼前的好机会,又没了!”
“嗯?”温寂忱铺好了,目光晦涩不明地看着他。
“没什么!”元奕的耳朵根儿可疑地红了,他慌忙褪掉衣衫,摊开被子钻了进去。
温寂忱便笑了,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竹榻边。
元奕觉得背后一热,忽地一下就扭过头,两只眼睛瞪得很大,“你干什么?”
看起似乎在期待什么。
温寂忱眉梢微动,“陛下觉得呢?”
“我……”元奕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很想道:我觉得就现在来说,你要干的事可多了!
但是……你要干什么你得说啊,要不朕……怎么做准备?
他小心翼翼地伸了脖子,“那你先……”
话没说完,见温寂忱不紧不慢地拽住被角。
然后,往上提了提,将他露了一半儿的肩膀给盖好。
“呃……”元奕一窒,这就太尴尬了!他赶紧闭上了眼睛,扭头用屁股对着他,“朕要睡了,晚安!”
“……”温寂忱不禁勾了唇角,“好。”
他道:“你先睡。”
元奕陡然睁眼,要下榻,“你去哪儿?我也去!”
“好生待着,”温寂忱按住他的肩膀,硬是将人又塞了进去。
继而,缓步出了屋子。
元奕就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方才他说的话不好意思了,起身看他,人已经走到院中。
元奕不甚理解地嘟嘟哝哝:“又不是没睡过!”
他裹了被子,翻身往里钻了点儿。
可能是一路车马疾驰,真的困,不消多时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闻到一股鱼香味。元奕眼睛都还么来得及睁,先呲溜了一下口水。
“好香啊!”他舔了舔嘴巴,混混沌沌地爬起来,待看见榻前的身影,眼睛里的星星都活了。
温寂忱站在那儿,手里的竹签上戳了一只鱼。
“天!”许是受了香味的刺激,元奕的肚子咕叽咕叽乱叫。他是连鞋子都忘了提,光着脚,一脸惊喜地扑过去,“老师从哪儿弄的?”
“嘘——”温寂忱压低声音,以食指抵在唇边,“小声点儿!”
“哦……”元奕透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主屋里灯火好像还没熄,便窃窃笑着,“老师偷的?”
“不!”温寂忱笑着,给他挑了块香喷喷的鱼肉。
第二日,一早,元奕尚在睡梦中,是被院里的一声大吼给惊醒的。
外头,温玄都要炸了,“我鱼呢?”
“谁偷了我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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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吗?你不可能上的,你死心吧!
小皇帝:……我恨!
要考试了,现在的我,每天心肝儿乱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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