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岁!”宿卫军东西二营将近四千人,冒雨站在下方,声势浩荡地高呼着齐齐跪地。
“老师……”元奕坐在垫上,往地下看了看,见距离出口的位置设了棚,围不少人,便问,“那些不参与?”
没等温寂忱回答,执掌宫城宿卫军的副统领冯奇笑着过来介绍道:“回陛下,那些人大半是其他营里的,也有负责后勤的,都不参与。”
“哦?”元奕略感惊讶,明显在冯奇的脸上看到了几分藏不住惊惶之色。
他挑了一边眉毛:“还摆了几子,是要设赌桌下注吗?”
“呃……”冯奇一哽,赶紧背着手,悄悄示意了后方的下属把东西撤了。
“没想到啊,”人还没来得及去,元奕便心情很好地感叹道:“宿卫军竟这般有趣!”
冯奇一怔,突然像是听不出其中含义,笑呵呵地躬了躬腰,“是呢,陛下。”
元奕淡淡地斜瞥他一眼,往后靠了靠,“那便让朕见识见识。”
“去,”元奕示意福禄,“朕也要押。”
元奕见老师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伸了五根儿指头。
“是。”福禄应声,转而招了小宇子到跟前儿。
“那……不知陛下看中的哪一个?”冯奇问。
元奕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中什么?朕哪个也没看中!”
朕看中的是老师。元奕眼带鄙夷地掠过冯奇。
“咳……”温寂忱在一边咳了一声,提醒他。
元奕立刻就坐直了,指着长.枪白刃之下,并无簪缨的那位,“就他了!”
冯奇觉得怪不思议,迟疑瞬息,问:“陛下确定?”
他状似好心地凑在元奕耳边,道:“其实陛下有所不知,另一头那一位是孟大人次子,年富力强,实力非凡呢!”
“呵?”元奕偏头避开他,冷嗤:“你知道他会赢?”
“你能操控结果?”
冯奇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元奕鼻音微抬,继续道:“还是……你想代朕做主了?”
“臣……”冯奇扑腾一下跪在地上,“臣不敢!”
元奕根本就没搭理他。小宇子去下注了,福禄扶了一把冯奇,“将军请起。”
冯奇微微颔首言谢,似不经意望了右后方的侍卫,道:“谢……陛下!”
这时,鼓声响起,东西两营主位上,滚锯齿白边的令旗往下一滑,队伍左右分散开来。
“咚、咚、咚!”
“呼,呵——”
鼓声再响,校场上,齐整又浑厚的音嗓高声而起,令旗一转,骑兵队纷纷勒今马缰,后方长.枪斜下,蓄势而待。
“咚——”鼓捶落下。
“杀——”两方大呼,即刻呈两股涌动的潮流,飞快地向中间汇集。
演练骑兵队与大战时一样,后方的尖锐器械都换成了木制了,削作圆头。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两阵对战时时给看台上带来的震撼。
宿卫东营,主将孟钰。冯奇口中的孟氏二公子,指的就是他。元奕自小是见过他的,所以并不陌生。
当然,他的力大无穷,勇猛好胜,元奕也是知道。
只见两军激烈对战的阵前,他手持两弯刀,纵马一跃,迅疾调转至左后方的位置。待令旗一下达,他从容指挥骑兵队,既而,找准对方补位的间隙,单手勒缰而起,直接率领骑兵队从侧面跨过一线防卫激烈交战的位置,径直冲入西营阵中。
也就是元奕押注的那位所在的方向。
西营的阵法被横冲直撞的孟钰冲散了,一时损伤不可计数。
这时候,只要孟钰速度够快,擒贼擒王,“杀”掉主位上的人,此战,必胜。
元奕一口气也跟着提了起来,起身扒在栏杆上观望战情。
而那一位也非是寻常之辈,人已到跟前,却是镇定的可怕。
“补位——”他就在木制双刀距离自己仅有数尺之际,他提.枪迎上进攻,随即下令,后方的鱼形尾翼迅速变换为倒挂鹰钩,眨眼便斜插进阵中。
“合璧!”
又一令下,前方打开的左右两翼紧紧闭合,长.枪队有所折损,还是有序让出位置,后方争相涌上,呈一堵刀枪不入的铁墙,硬是将东营骑兵队与后方隔离开了。
“围杀!”他又下令,骑兵队纷纷驰出,对上孟钰。
“好!”元奕大喜,激动地一掌拍在栏杆上,“那是谁?他叫什么?”
冯奇还在看战情,似不太敢相信的模样,“这怎么回事?不可能!”
他后方的下属反映最快,上前执礼道:“回陛下,此人乃西宫羽林中郎将,罗塑。”
“罗……塑?”元奕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突然惊诧瞠目,“他便是罗塑?”
前一世里,在北境与一无名军师,联手抵挡北漠百万雄兵于关外的镇北将军?
就是他了!
元奕当即一捏拳,“去,传他上来。”
那下属忙言是,去了。
可没走出几步,听到下方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
然后是掺杂在哄吵与碰撞中的紧急呼喊,“罗将军,罗将军……”
“罗将军受伤了,叫大夫——”